落寞何止王中军

文｜小福

日前，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在腾讯新闻《酌见》节目中与俞敏洪展开对谈，坦然回顾了近几年来华谊的诸多磨难，同时也承认了这几年华谊经营困境与自己管理决策的关系。

华谊兄弟的动向总是牵动着人们的眼球。

从曾经的民营电影公司龙头，走到如今需要卖房、卖画、向朋友借钱来偿还银行巨额债务，任谁看了，都不免要感叹上一句“世事无常”。

华谊困境，世态炎凉

华谊兄弟的落寞，似乎早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自2017年华谊兄弟迎来上市后营收高点39.46亿元后，因主控项目的票房不达预期，以及范冰冰、冯小刚等人的争议事件发酵，使得华谊在过后几年间备受牵累，营业收入及盈利能力均出现明显下滑。

根据年报显示，华谊兄弟2018、2019年分别营收38.91亿元、21.86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0.93亿元、-39.6亿元，扣非后净利润分别为-11.81亿元、-39.66亿元。短短两年时间，华谊兄弟就亏掉了上市9年以来的净利润总和。

2020年，尚未恢复元气的华谊兄弟，又遭遇了新冠疫情带来的不可抗力。根据1月29日披露的华谊兄弟2020年年度业绩预告，预计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亏损7.9亿元至9.8亿元，距离收支打平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部累计票房超过31亿元的《八佰》，不足以将华谊彻底拉出泥沼。而华谊兄弟在这几年中所遭遇的磨难，又何尝不是电影行业头部公司的普遍性危机。

改变的游戏规则

2009年，华谊兄弟上市敲钟后，有媒体向王中磊提出了“华谊兄弟该如何一直保持第一”的问题，在王中磊回忆中，他是这样回答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行业就不存在了。”

如今，华谊兄弟的确已经离开了行业第一的宝座，但市场的变化速度，仍然远远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走过了“PPT招商”的疯狂年代，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挤泡沫”阶段中，没有一家公司能够幸免于难。

在几家知名的民营上市电影公司中，市值的大幅度缩水已经成了普遍现象。除了市值缩水至近八分之一的华谊兄弟以外，万达、光线、北京文化等头部民营电影公司也深受其苦，距市值最高峰跌去一半甚至更多。

彼时，电影行业还是资本市场的宠儿，一时间众星云集，风光无两。而如今，随着影视寒冬的到来，资本组团撤离影视行业，以至于光线传媒总裁王长田也留下了“对不起资本”的感慨。

而与此同时，水涨船高的制作成本也成了新的阻碍。正如王中军在节目中透露的，现阶段电影项目成本不过亿已然成了中小体量项目，动辄几亿的资金投入，让本就处于资本寒冬的头部影企资金压力更加紧迫。

节目中，俞敏洪提及近年来互联网公司大举进军电影行业的现象，面对“诱人”的企业互联网化，王中军坦言：“想，但没这个能力。”

三年的市场洗牌，打乱了头部电影公司的步伐。在另一边，崛起的互联网电影公司，也在迅速蚕食着传统影企的市场份额。从发行领域起步，短短几年内，互联网电影公司服务范围覆盖至大部分主流影片，并开始向项目出品、主控方向不断进发。

纵览近两年春节档，互联网电影公司的参与范围几乎覆盖了所有影片，一些由互联网公司主控的电影项目，也已经蓄势待发。在自带丰厚资本、渠道完善的互联网电影公司攻势之下，传统民营龙头的市场话语权和份额必定会受到影响。

导演、演员的话语权增加亦成为电影公司新的危机。电影市场化阶段早期，由于行业人才的有限，大部分头部公司更倾向于运用人才深度绑定来保证内容的生产水准，其中尤其以华谊兄弟为代表。

在此次的节目中，王中军时隔16年首次回顾华谊兄弟经纪公司总裁王京花的到期“出走”往事，当时一度被媒体称为华谊的“重创”，在王中军口中却是截然不同的说辞。

而此后，华谊兄弟始终未放弃明星资本绑定策略，先后以对赌形式高价收购冯小刚的公司东阳美拉，张国立的公司浙江常升，以及李晨、冯绍峰等6位明星持股的华谊浩瀚3家公司，以实现业绩与人才绑定的双重需求。只是最终，收购对象无一完成对赌业绩。

有着相似遭遇的还有北京文化。2016年，北京文化以7.5亿元收购王京花创立的星河文化。当时，该公司旗下聚集了白百何、郭晓冬、胡军等50多名签约艺人。但在业绩承诺期结束后，等待北京文化的是大量明星艺人出走，以及大额的计提商誉减值。

显而易见的是，如今已经不是头部电影公司能够一手遮天的时代。市场上不断增加的明星数量，地位日益增加的导演，使得他们拥有了和电影公司更加对等、甚至超过电影公司的话语权。

当电影公司不再能单向选择创作者时，剩下的唯有等价的资源交换。

置之死地而后生

华谊的处境并非个例，在行业泡沫的破裂且疫情叠加的影响下，正让电影公司元气大伤。

根据上市电影公司2020年业绩预告，万达电影预计2020年净利亏损61.5至69.5亿元，亏损数额居影视板块之首。其余公司方面，北京文化预计2020年净利亏损6.4亿元至7.9亿元，中国电影、金逸影视、横店影视、上海电影均预计净利亏损，仅光线传媒净利为正，勉强盈利。

特别是北京文化，即便曾经先后押中《战狼2》、《流浪地球》、《我不是药神》等多部口碑爆款，在不利的大环境下同样难逃亏损。如今，北文又因内部风波和信披违规事件深陷泥沼，前景一片未知。

在行业变迁与新冠疫情的双重加压下，头部公司尚能艰难自保咬牙度日，更多中小公司，恐怕已经陷入了半死不活乃至倒闭的境地。

伴随行业内腰部尾部泡沫的洗牌淘汰，接下来市场份额将向头部集中。而近几年头部公司普遍性的亏损，主要源于前些年行业内的诸多乱象影响和阶段性的政策调整，其核心的内容制作能力并未受到明显影响。

像以华谊为代表的老牌民营头部电影公司，凭借丰富的项目制作经验，能够较好地抵御行业环境风险，因此我们仍然对头部公司的前景保持乐观。

正如一位网友在看完节目后的评价：“坦率讲王中军还是具备很强人格魅力的，有魄力，坦率，乐观，也敢于直面自己的不足。”

在去年发布的“2020-2021华谊兄弟H计划第七季”片单中，除了已上映的《八佰》《温暖的抱抱》《侍神令》以外，今年还将有李玉导演的《阳光劫匪》、贾樟柯导演的《一直游到海水变蓝》、陆川导演的《749局》、曹保平导演的《涉过愤怒的海》以及周星驰的《美人鱼 2》等多个重点储备项目，项目基本能够覆盖今年的各个重点档期。

在大环境上，国内市场疫情常态化防控稳步推进，疫情影响基本降至最低，影视行业也有望在今年基本回归常态。下一阶段，伴随中小玩家的退场，影视行业将进入提质减量阶段，头部公司有望生产出更高质量的项目。在去年行业普遍积重难返之时，部分资本的回归既是市场的一大积极信号。

而从整个行业层面来看，影视泡沫时期已经基本过渡结束。浪潮退去，淘汰了一批裸泳者，剩余的玩家之中，一些头部电影公司也藉此时机甩下历史包袱，轻装上路。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便能看到整个电影行业的触底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