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终总结
查看话题 >「2020总结」|“你得过什么奖?任何奖。”
这几年,我断断续续写了很多东西,有的发表了,有的没发表,其中一部分是给杂志的专栏和主题稿,涉及故事、随笔和读书的感受,但很有意思的是,它们几乎都与青春有关,青春里的自卑、失落、孤独、遗憾、进步、蜕变、感受,像一张针脚细密的布,勾勒出了我过去大部分的情绪和得失。它们与很多人产生过情绪共振,有人给我留言,有人给我发私信,也有人在杂志的调查问卷上手写喜欢的理由。

我不以为傲,但很感激这些认可。作者与读者之间,文字是桥梁和通道,它们输送着彼此间能产生共鸣的情绪。
其中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上映前,我去清华大学听李安、贾樟柯和冯小刚的座谈。在微博发了一条相关消息,一个读者留言,让我去北大的时候找她玩。我回了她一个笑脸表情。后来才发现,她读高三的时候,在《哲思》杂志上看过我写的文章,也在微博私信里跟我互动,我鼓励了她。
那天,她特别认真地对我说,读高三很辛苦,每当觉得累就读我写的故事,能从中感受到一些温暖和力量。
我知道,她考上北大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听完那些话还是很感动,因为我慢慢看到自己做过的事、写完的字,产生了价值,它们曾像一束微光照亮了某些人幽暗的夜晚。

两年前,同为作者也是图书的编辑的好友问我,要不要写一本关于励志、青春的书,我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原本计划里第二本书应该是短篇小说集,另一方面总觉得再写青春随笔,好像在告诉大家,自己正原地踏步。
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出版这本书,想把曾经写过的文字分享给读者。或许还不够好,但我们总有不断成长和进步的过程,没有人能一蹴而就。(当然,因为疫情这本书也流产了。说不难受是假的,好歹忙活了许久。)我也在写作中不断成长和找到新目标。
第一本书出版后不久,武汉物外书店的工作人员在微博私信我,邀我去做一个“青春的另类讲述”主题签售活动。我将信将疑,先问对方,你确定吗?我可没名气,别搞砸场子。对方大概第一次见这样不自信的作家,像给我鼓劲一样,说,我们只看内容,不看人气。
然后我硬着头皮答应,认真准备了分享主题。心里打鼓,就我这样的新人,真有人听我讲什么吗?或者,有资格给别人讲什么吗?
我的自信像崖边的石头,摇摇欲坠。
二零一六年八月底,我从北京赶去武汉。现场来了挺多人,我很紧张,恨不能手里有一个时间遥控器,按下快进,让这一个半小时快点过去。
分享会的主题是“成长是与不够优秀的自己和解”,也是我在豆瓣引起关注的一篇同名文章。它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看到了更明亮、广阔的天与地。
实际上,这就是我青春的主题,与自己和解,与不够优秀达成共识,也是很多人的感受。
和解,意味着接受,放下,向前走。
那本书的创作经历让我感受到,能发现别人身上的独特之处,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和成长,并用自己的语言记录,是一种能力。时间会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闪光点,找到想做的事,然后调整人生的方向和目标。
分享会结束后,物外书店的陈富珍女士跟我聊天。她特别直接地说,我没有看过你这本书,你觉得写得怎么样?我想了想说,对我而言,25岁那年能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书更有价值,它更像是一个美好的礼物。
然后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说,继续写作,但想写点更有价值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更有价值,寻找了好久,不自信地写了好久,好像还是停在原地。
贪心如我,幻想着能写出一本向田邦子那样的短篇小说集,但不好意思说出口,还是慢慢来吧。
2017年的5月,我在重庆短租了一个月的小公寓,旅行,散心。期间约当地的朋友江凌、盒饭君吃饭,三个人聊起写作的事,他们都出版过书,江凌是刀锋书酒馆的创始人,盒饭君是杂志主编。不管是写作还是生活阅历都比我丰富。但提起写作中的困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片秘密花园。
我还大言不惭地说,再也不想写第一本书那样的励志故事了,只要愿意,我能写十本,但有什么用呢?!真是厚脸皮,现在我可不敢说了。任何写作都不容易,不要轻视过去的自己。
你看,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和解。
后来梳理第二本书,也是跟成长相关的散文故事集,反复修改了很多内容,总觉得不满意,但它还是逐渐有了自己的轮廓,也将去寻找属于适合自己的读者。
我发现自己,常常以一种交流的心态在写作,分享经历中的某些片段——我曾以这样的方式成长,变成现在的模样,不知道是好是坏,没有确切答案,但庆幸且快乐。
电影《送我上青云》里,盛男说自己喜欢看名人自传,希望从中找到一些正确的活法,但我觉得人生没有标准答案,最重要的是从真实生活的碰撞里找到完整的自己。

在修改一些文章的时候,有个读初中的男孩,用微博私信联系我。
他拍了一张书脊上贴着图书馆编号的封面发过来,语气不善地问:“你的书和市面上那些励志、鸡汤书有什么不同?一点都不深刻。”
那天,我正在深圳的1号线地铁上,约了朋友在岗厦站见面,并不打算回复对方。但他锲而不舍,又问我:“你得过什么奖?任何奖。”
我突然有些生气,难道得奖的书才值得被出版,被阅读,其他书都没有价值吗?
然后,一脸严肃地抱着手机回复:“我没有得过奖,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奖!如果你不喜欢这本书,请不要阅读了。但你明明下了‘我不喜欢’的结论,却要逼着我承认,我觉得你做人的方式有很大问题。这样既不礼貌,也不正确。”
我在地铁口等朋友的时候,还一脸愤愤不平。一方面对于这样的读者感到无奈,另一方面生气自己为什么没得什么拿得出手的过奖。直到我们边吃猪肚鸡边聊天提起这个小插曲,朋友才恍然大悟,说,我还以为你刚才等我等急了,不高兴呢。
我哈哈大笑,一下子轻松起来,又说:“我以后要写一个小说,题目就叫《得奖》。书里要有一个写青春励志的女作家。她原本没什么追求,但受一个读者留言刺激,非要写一本拿奖的书。她写啊写啊,就是得不到认可。一两年后,郁郁寡欢,忍不住给所有能颁奖的单位发邮件,为什么不给她颁奖,最终一个社区书店颁给她一个年度最佳图书奖。她拿着证书,拍了照,发在微博上, 还专门发给那个留言的读者看。是不是既讽刺又现实?”
朋友特别捧场,催促我,快写,等着看。
这是玩笑话,但也是创作好玩之处。它可以表达任何你想表达的东西。我觉得有表达能力的人是享有了一种天赋,你看,作家们诉起苦来,可比其他人绘声绘色。
前年做了一些事,其中一件是把长篇小说《失败者联盟》 写了八万字,但没能写到最后,感觉自己没想清楚,越写越没底气。放了许久,到去年春天才重新捡起来,最终写了十九万字。

还上了一些榜单,好开心。

同时,还写了一个八万字的中篇陪跑2020年的豆瓣阅读大赛。仅仅是写完,嗯,好歹写完了。
哈哈哈,跟之前半途而废相比,我进步了。
2020年年末《哲思》彩版也停刊了,一本写了两三年的青春刊物,乍听编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挺吃惊的,也很难受。写过彩版的专栏,也写过无数期“主题”、“远方”等栏目,真心感谢它的陪伴和信赖,我很爱它。
除了在《爱格》这样的青春杂志写稿,我也算有新的拓展吧,开始在《金融文化》、《环球首映》等杂志写影评,还有农行报社的文化版和一些人物采访性写作。


还是有很多未完成啊,但我只需要写吧,写下去吧,继续自己少有的勇敢和坚持。
坦白说,我承认自己不是那种能得奖的女作家,不是不渴望,是有自知之明。就写着呗,反正日子还长。不得奖的作家多如牛毛,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坦然一点,珍惜每一个可以创作的机会就好。
我不用拿社区书店年度最佳图书奖,只想拿自己的坚持写作奖。

以后每年年底,我都要给自己颁发这个奖项。
等再有读者问我,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咳,谁还没拿过奖啊。”
说是2020年的总结,但主要是写作方面的总结。去年因为疫情生活上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单身,依旧自由职业,往年隔两个月就去其他城市小住的计划也搁浅了。

家里最大的喜事是添丁吧。
大哥家的二宝出生,我再次做了姑姑。
巫婆也生了女儿,说清明节前后带着宝宝从上海回来小住。
当然,也有忧愁的事。
老爸去年进了两次医院,一次是眼睛做手术,还有一次是心脏做支架。我对医院倒是十分熟悉了。繁琐的事情很多,却没有心情跟其他人说。
老妈膝盖和牙齿小毛病不断,但好在没有大碍。
她总是问我为什么不找对象,也会催着我去找一份工作,但我觉得目前状态还好,没有拒绝谈恋爱啊,只是没有合适的人。
我还在继续写稿,也在努力减肥,已经小有成效,两个月已瘦9.4斤(对,必须这么精确),当然,距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正在努力中,只要管得住嘴,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之前,我就是太爱吃甜食了)。
2023年1月29日补充
哈哈哈,我今天整理邮件,发现自己曾得过一个小奖。

笑死我了,好啦,事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