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
《羽毛》,很大的篇幅描述那一对百事不顺眼的夫妻,巴德和奥拉。妻子奥拉曾有一口烂牙,生了一个丑儿子,家里养着一个臭烘烘的孔雀,一地鸡毛的生活。后来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当初看着啥都新鲜、啥都恶心的那对夫妇,杰克和弗兰,居然也不再像往日那样潇洒了,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生活教会了他们一切,她胖了、剪掉了那曾经被丘比特射中的一头美发,他甚至不愿提起自己的儿子。当初嫌弃过的生活,后来一样得要过下去。
《马笼头》悲从中来的一篇,有多少我们挚爱的物品都随风而逝了。我们忘了我们为何如此钟爱过,我们最后都无力挽留。卡佛的小人物,都有一种对生命的随意性,愚蠢的尽头不是智慧,是更愚蠢的冲动。这是垮掉一代的典型性格吗?《羽毛》是命运大手拨弄的我们,一样的悲情和无处可逃。《马笼头》是突然的挑战和疯癫,似乎生活发生了突变。其实细细想来,他们的生活会变好吗?都是在挣扎,摔伤之前和之后似乎并无太大的差别。都是一种漂泊,希望在哪里?根本看不到。
《瑟夫的房子》,重回青春时代的梦魇。当你老去,谁会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一个出租屋里的夏天,生命里的回首,不和谐的片段。有前尘往事,没有锦绣前程。一切都已经是定数。苍凉无措的人世。
《大教堂》,不要鄙视盲人,做一回盲人试试,感觉还不错呢!不要鄙视我们不理解的那些人,我们的刻板成见往往是我们随便judge别人的缘由,实际上那是相当的可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就声明之短暂造成的可悲而言,大家都差不多,不管是修一个大教堂,还是随便画一幅大教堂的小画。就沉浸于一事的快乐而言,也是一样。
“我的第一本短篇小说《请你安静些,好吗?》花了我十五年的时间,但《大教堂》前前后后只用了十五个月。在这期间,我自己的生活状态变了很多,显然生活中的变化带动了我写作的改变。《大教堂》中的小说,与我过去的小说相比,都更加丰满一些,文字变得更慷慨,可能也更积极了一些。”“相比起人物正在想什么,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正在做什么,他们正在对对方说些什么,什么是他们没有说出口的,什么是他们正在谈论但却没有去做的,什么是他们正在做而没有到处宣扬的。说到底,人物的行为似乎比他们做那些事的原因更让我感兴趣。我在自己写字台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庞德的一句话:‘陈述的基本准确性是写作的唯一道德。'”----卡佛
“无论是在诗歌还是在小说里,用普通但准确的语言,去写普通的事物,并赋予这些普通的事物——管它是椅子,窗帘,叉子,还是一块石头,或女人的耳环——以广阔而惊人的力量,这是可以做到的。写一句表面上看起来无伤大雅的寒暄,并随之传递给读者冷彻骨髓的寒意,这是可以做到的。”“文学能否改变人们的生活……我小的时候,阅读曾让我知道我自己过的生活不合我的身。我以为我能改变——我得先把书放下,才能改变我的生活。但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就这样,在打一个响指之间,变成一个新的人,换一种活法。我想,文学能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匮乏,还有生活中那些已经削弱我们并正在让我们气喘吁吁的东西。文学能够让我们明白,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并非易事。至于文学是否能真的改变我们的生活,这样想想当然好,但我真的不知道。”-----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