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过年

有钱没钱杀猪过年 “有钱没钱杀猪过年”，这是我家乡广为流传的一句妇孺皆知的俗话。 杀过年猪，请同族人来吃猪肉。曾是一个经年未改的习俗，改革开放几十年，生猪养殖成了公司的业务，农户养猪不环保不赚钱，生猪不再有农户散养，这也是时代浪潮给农民自觉的选择。试想养几头猪，天天让猪牵着鼻子，自己不能到工厂好好上班，也不能去外面连续几天旅游，农户自己会计算，所以形成风气，村民都不养猪。养了猪，相反别人笑话你家懒不去打工。 不过潮起又潮落涨潮又退潮。有些农民不再单纯跟风，有些思潮又允许农民独立思考了，年纪大了。文化不高，不能去工厂打工了，养一两头猪也很划算。找猪草容易，砍柴草也容易养一两头猪，名曰“土猪走地猪“。肉质鲜美，口感上乘。单价高于饲料猪，于是有些农民回潮养猪。 前年，我爸妈老早吩咐我回老家过年，“哪天放假到家哪天就杀猪过年”。 人生的美事不过就几件。重温旧梦，重拾儿时的回忆当然算是重要的一件。 2018年腊月我们放寒假。之前爸妈老是问哪天放假，说那头猪三百多斤了，肥都懒得行走了。夜里到家稍事休息，睡了几个小时，天未亮，妈妈就喊我了，“起来，来提猪尾巴，人都到齐了。” 我一下楼，真真地，灶火红彤彤，亮堂堂地，厨房水汽缭绕，灯光显得好暗淡，同村的叔伯弟兄几个人，嘴前的火光一闪一闪地，是他们在抽烟。“快点要下手了。”伯伯对我说。 做好准备。 大门口的场地上摆着一条200斤重的桥凳，是我爸做木工的平木料的平台，地面放着两个大洗浴盆，准备用来烫猪毛，墙边竖了一个支架是准备挂猪给猪开膛的。宰猪准备就绪。 我们七八个人去猪圈赶猪，它实在太肥，迈步艰难。跨出猪圈，猪自己实在吃不消，几个村民，强拉硬拽，费了好大劲，又拿来人字梯，竹扁担担着抬着终于把猪弄到了工作台上。 宰猪开始。 猪叫唤一声张一下嘴，杀猪匠的铁钩就伸进去勾住了它的上颌，师傅吩咐：“抓稳，按住，来啦！”大家赶紧定住猪。师傅扎稳马步，定了神，屏住气，右手拿刀朝猪蹄拍了两下，“不动”，持了尖刀，朝猪下巴刺去，转一下，抽出刀来，猪血就泻出来啦。妈妈赶紧拿了几张纸钱，沾了一些猪血。杀猪师傅赶紧说：“明年再养口大猪，快吃快长。”，妈妈拿了红纸钱去贴在猪栏的墙边，祈求来年养肥猪。 猪宰好了，大家开始脱毛，有人去提水壶装沸水，有人去拿菜刀刨毛刨光一面反转独身再刨另一面。刨光后，大家把猪抬起挂在架子上开膛。有人洗猪肚，有人反猪肠，各施其职。 “煨猪肝去啦”，师傅大叫着。是啊，很多年没有喂过猪肝吃啦，小时候是父亲亲手操作，现在他要我自己去弄。 取了猪扛下来，稍作清洗，擦上盐生抽，稍加揉搓，拿几张干净的A4纸泡水后包裹住猪肝，然后放入灶堂，用红火灰掩盖，等了将近20分钟起出来，美味的烤猪肝就做好了。小孩大人分享着吃。大家都说：“麦当劳，肯德基也不过如此。” 一头猪卖一半留一半，留的一半腌制好，用作烟熏肉。 医生和食品营养是都说，烟熏肉高盐太咸烟火味热气，不利于人体生命健康。 《水浒传》里鲁智深说，人不吃肉就会饿死。烟熏肉，就是湖南腊肉，是一方乡民记忆中的美食。人永远无法拒绝记忆中的美食，即便它都有健康无益。 快过年了，我又想起了杀年猪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