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发额尔的神学谈话1
最早应该是奥斯丁就说过,人有寻找神的内在需求,虽然人不自知。此处的”神“,应该视作一种广义的“神圣性”,一种被利己本能外层严密包裹的人性深层次特质,没有与外界的多元互动,这种特质是不可能被激发甚至察觉的。当普通旅行者看到山川壮丽时候赞叹高山仰止,造化神奇,这就是神圣性的一种初步激发,当足球运动员在走进一场极为重要的比赛球场前做出划圣号或者做出任意某种祈祷姿势,这同样是神圣性的原始发散。人类的心理活动是二元的,在与外部世界无时不刻的碰撞中,人类艰难地构建自我。当人类看到了自然的强大,命运的无常都远远超过其力所能及却又无法回避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自我的有限。也只有走到了这一步,人类才真正接受了客体的永恒性。对客体永恒性的理解和尊重,夯实了人类刚刚竣工的自我意识。也就是说,在“神“中,人才成为”人”。而人的可朽与神的不朽的这场对峙,也决定着人类探索自我航程中的所有起伏。与”神“的隐秘相遇,赋予了救赎的可能性,甚至对某些诺斯替主义者而言,人与”神“的这第一次相遇也是唯一的一次相遇,因为相遇暨救赎。
有了神就有神学,神学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需要回答的问题,用海德格尔发扬光大的术语就是:ontotheology,神的本体和存在的神学。关于第一个问题,何谓神的本体,主流说法自然是:神是人类学的终极现象。神在本质上是一组至少双循环的configuration:首先,外部世界的某些现象和性质启发,塑形了人对自我的想象,而人对自我的想象又反过来重新符号化了外部世界,最后,人类形成并且不断丰富一个:内部小宇宙和外部大宇宙有机互动的观念(参考中国的风水和阴阳五行理论)。而关于第二个问题:存在的神学,早期有祁克果等存在主义者,将神解释成为是对庸俗人类世界观的反抗和升华,后期则有像西蒙东这样的后现代主义者,在他们的笔下,神是一组组永不停歇的生成关系的一次集合。我在这里的归纳当然是很随意的,因为在我看来,古往今来的所有诺斯替主义都解决不了也无意真正解决创世这个难题。
与之相比,fideist就享受着不能被抵消的优势。只要预设人格化的神,一切神正论就有站住脚的基础,而如果更进一步,接受启示的历史性,那么上述的两个难题也就迎刃而解。既然基督教的启示是真切发生的历史事件,不是亚略等早期异端认为的一次fantasy,那么所有关于人类的事情的认识都要被推倒重来。与其说推倒重来,不如说是,启示满全了过去,现在和将来。基督教的启示,在本质上谈论的是一个让人费解,但是宏大的世界图景,这个世界图景并不是在现有时空之外设置一个永恒时空那么简单,而是将创世定义成一个迄今为止一直在进行,但有一天终会完成的线性过程。目的赋予了过程正当性,人如果想在这场旅程中获得一些东西,那就只能”向死而生“,这里自然而然带出了一个在微观和宏观层面都最基督教的概念:passion。注意是passion不是martyrdom,passion不鼓励信徒去通过牺牲肉体证明什么,更不贩卖任何”你怎么死决定你死后去哪里“的庸俗因果报应说。在passion当中,选择passion本身就是新生,比如在天主教的领洗中,水做为母胎子宫的象征被启用,明示了受洗本身就是救赎,所以天主教相信,领洗洗掉了原罪,而临终圣事可以赦掉本罪,从领洗到终傅,是救赎的层层完善,并非很多人想象的是一场神对人的考验。不管死后,亡灵去的是炼狱还是直通天堂,接受了领洗的灵魂都是打上印记的。救赎的完成,履行了神分享其自身完美给人类的许诺,所以基督教神学通过解决人的本体问题连带解决了神的本体问题。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启示神学的一切都是在为soteriology服务,思考”因信称义“这个问题要跳出纠结人类原罪的白拉奇Vs奥斯丁之争,人系神的肖像,因此人有权利对神提出任何诉求,而神也有对人类的任何诉求保留其是否回应的选择自由(布尔特曼还是谁有过名言”神不救人也不亏欠人“),在这样的人神张力中,人对内和对外的探索和反思才变得健康和充实。即便试图论证神的不存在和邪恶,也是在变相地光荣神这个阿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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