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Okay to Not Be Okay
听HBR的播客讲,今年梅根的采访之所以如此轰动,除了本身的皇室标签以外更是正中了两大年度热点:种族问题和心理健康。我没有看过皇冠,也不追踪皇室话题,却听到了一个挺触动我的观点——梅根不是传统意义上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她会运用大众传媒的武器和她作为演员/媒体人的才能来保护自己,it’s not a shame. It’s what we should do.
随之而来的是anti Asian hate。我记得那天白天在豆瓣上看到那个华裔奶奶在三藩街头被打的视频,一直没敢点开来看,直到晚上工作结束后,才刷了几页回看,看到她先是用广东话和周围人大声解释状况,讲着讲着突然哭喊着说“佢打我啊”,我就止不住地大哭了很久,好几次。我记得BLM运动爆发之初正值研究生院的最后一个期末,系里有同学说无法专注地学习想要推迟deadline,哪怕彼时的我对他们抱有试图理解的心情,但知道这一刻才体会到感同身受。
那个周末我去了San Jose downtown的rally,只是比起BLM,现场没看到什么特别有趣的标语,略有遗憾。
这个月其实陷入了lonnnnnng working hours,去yeiling的前一个小时(周日中午)我其实还在鸟哥家里边吃老坛酸菜牛肉面边打电话开会。但也是在格外脆弱的时候,身边人的支持就显得格外可贵。比如在一家WLB较好的咨询/研究公司工作的研究生同学开玩笑说,“my longterm goal is to hire you somehow.”还有湾区N号房爆料的那天晚上,越看越生气和难受,就像友邻发的,伍尔夫说女人是没有祖国的,“当白男视你为exotic fetish想要一枪崩了你的时候,国男正在群里把你当性资源分享炫耀”。性别和种族问题的身在其中,还有国别签证问题的冷暖自知,只觉得无力且悲伤。和朋友打了很长的电话倾诉才感到好一些。想起有次听Asia Society采访伊藤诗织,听她用厚重的日本口音英语说在东亚我们更应该说“We Too”,不做旁观者,不做加害者。听的时候还有点不屑于文字游戏,但身处其中时才明白,是这个道理。
H1B也没有好的结果,谁也没有想到中签率会从去年的50%跌到27%。公司说,愿意出学费让我去读一个part-time MBA/DBA,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还挺高兴的,续一年至少有个缓冲的空间,可以想一想各种层面上的plan ABCD。然后对long working hours好像也释然了。那天下班之后一个人去了In-N-Out,是一年以来第一次开放dine-in。
这几个月偶尔会梦到回国回厦门,和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同行人一起,每次都是到了公交车站,发现路线和站牌名字要么改了要么不记得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转头和同行的人说,拉倒吧,我们就住在旅馆里,反正也可以见朋友重游故地。
年初几个月其实还听了不少有声书,从成年人宝典《穷爸爸富爸爸》到黄阿丽和欧阳万成的自传,直到意识到了Audible其实一点也不便宜。我也试图去读那本友邻们推荐的《Maybe You Should Talk to Someone》,一本关于therapist的书,却觉得很难relate,书里成年人的故事我都还不敢触碰(就好像我还没有到会享受konbucha的年纪一样),而且我觉得他们都很自信。——是的,我一直觉得自己一路走来,从渔村到美国,读文科做咨询,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可我也是去年才意识到,我也好,研究生院里一口破英语却阳光且好胜的日本女生也好,自学转码上岸大厂却忧心忡忡的女性朋友也好,我们都只是勇敢而已,勇敢和自信是不一样的。
上个月朋友开了14年的凯美瑞终于报废了,在一夕之间坏了,一点火就开始冒烟卡茨卡茨,我觉得这对一辆14岁的凯美瑞来说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他却非常沮丧,远甚于一件物品的失去。可能是生活里没由来却无处不在的沮丧,可能是真正面临“站在30岁的门槛上我开什么车”问题的沮丧。
相比之下我的四手沃尔沃空调坏了将近一年,辗转几个修车行都没人会修,而我去年夏天还是硬着头皮凌晨出发在酷暑里从南加开到北加。朋友说你是一个tough的人,我说i didn’t mean to,只是因为我从小被教育如此。我讲了研究生院里的那个“笑话”,毕业当天晚上一个白男同学的父亲飞来圣地亚哥和他一起开车回midwest,我们就在派对上聊“what my dad has taught me”,可想而知的白人同学们的答案有踢球调酒撩妹偷税,我当时想到的答案是吃苦。但朋友又说,你又是一个empathy很强的人,说了我们相处的一些例子,我就释然了。我本来也只想做一个善良的人而已。
发现通篇想表达的情绪大概就是“释然”,it’s okay to not be okay。想象中写豆瓣日记的状态好像一定要是解决了一件大事,或是做出某个重大决定的时候给自己一个交代。Neither has happened yet. Nothing has really changed yet. 未来依然悬而未决,我依然贫穷且没有任何自傲的资本,依然在惶惶然且努力地建立和维系生活的秩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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