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满腔热枕,无视黑夜永伴——观《局部—山西北朝墓葬壁画巡礼》有感
坟墓是所有的路径的尽头,是一扇虚无之门
昨日有幸跟朋友一起观看了陈丹青先生的《局部—山西北朝墓葬壁画巡礼》,关于北朝墓葬壁画,在2019年年初参观了山西博物馆内《壁上乾坤——山西地区北朝墓葬壁画艺术展》,展览选取娄睿墓、九原岗墓、水泉梁墓等三个墓葬的壁画精品,壁画内容除了表现北朝士大夫阶级生前生活外,还有墓葬主题的升天图。之前我只是对墓葬壁画的素材感到好奇,例如升天图对《山海经》里的神怪形象,例如风伯,雷公,雨师,毕方等,好奇那个年代如何对这些形象是如何具象表现,如果不是这些画,我们对《山海经》内的形象理解有可能又是另一番模样,二是《山海经》是南方巴蜀人(疑似)所著,难道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南北进行了大融合?壁画中人物形象也有一些南方人的特征。



而陈丹青先生对墓葬壁画的理解和眼界是我万万不能及的,他从绘画笔法进行解析,墨色的浓淡,线条的飘逸,狩猎图骑马射箭的动态等等,为我们开启了北朝墓葬文化的盛宴。这让我想起了陈丹青先生在局部第一季讲解梵高先生画作那个无脸男孩,简单的几笔线条将沙滩边的男孩形象跃然纸上。我很赞同陈丹青先生对那幅画作的解读,我也对那幅画作很是喜爱。突然觉得那幅画作的线条感与北朝墓葬壁画线条几分相像,大巧若拙,看似有点拙,有点憨的笔触下,描绘出的人物形象,神态,表情,是那么生动与不同,不同的是与西方素描感极强的雕塑,油画,湿壁画等画作相比,我们脱离真实感,脱离原真性所描绘出的人物形象却比他们画作更生动,更令人印象深刻。


令我震撼的是在陈丹青先生的解读下重新观赏北朝墓葬壁画,我们感受到画作的朝气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我想在那个朝代“非有诏,不得画”的墓葬壁画主题,能够从事壁画创作,也是君主对他绘画水平的认可,带着这份荣耀和骄傲在绘制墓葬壁画,哪怕画完以后,墓葬关闭,从此只有黑暗相伴,可能永无天日;哪怕出土以后画作颜色慢慢褪去,画作已是遍体斑驳,难以恢复刚画完的恢宏气势;哪怕画作人只有十几二十岁,最大也不过四十岁,在现在我们正值青壮年的年纪,却已是他们职业最重要的黄金年龄,每位画作者穷其一生也只是完成几处墓葬壁画的创作。虽然墓葬壁画不及寺庙壁画之精细(寺庙壁画有宗教信仰,受人供奉观赏,因此画师绘制更为精细,但墓葬壁画更为生动飘逸),但我分明看见了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对神佛的虔诚,对世俗的热爱(墓葬壁画主题慢慢转变为世俗画题材),对画师身份的骄傲。想想自身,丧文化盛行的现在,又有多少人对自身职业怀着满腔热枕,而又能指望敷衍了事能够给世界留下什么呢?我希望当我职业倦怠时时常能够想起北朝的画师们,想起那个年代在狭窄黑暗的墓葬甬道中举着火把绘制的艰难,想起发掘墓葬考古学者专家历经两年如同绣花般将壁画无损的拓出,我们才有机会去观赏那个年代的风华。
最后感谢陈丹青先生和渠先生等为了文化传承贡献自己毕生心血的文化传播者,考古学者,历史研究者。


傅昊
2021.4.11 七点半
太原到临汾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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