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日时代的真实记录
每年对于生日,其实我都没什么特别好的记忆。可能是因为从小被管的太严,我妈不知道出于什么变态的心理,阻断小学生的社交,不允许我去参加任何生日聚会,所以每年的生日,我都是很冷清的度过了。收几百块钱红包,微信上收几个祝福,就是每年最大的仪式。
我这个人天生喜欢冷清,对于party,鲜花,热闹的氛围都天生抵触。随着我离开家,上了大学,后来又离开上海,来了广州,渐渐能在这一天记起我生日的人越来越寥寥无几。这不重要,因为我也在遗忘别人。随着年纪增大,生日的重要性在显著下降。因为长大了,大家也不会再把能不能记得彼此的生日,作为友谊证明的基础。甚至某一天,在看到日期的时候,发觉那是某个前男友的生日,会觉得微微晦气。只有各大银行会火急火燎的祝我生日快乐,发来啰嗦的祝福短信。
不过今年,一件带来微小触动的事情,是收到了多年未联系的旧友的祝福。我对于所有失而复得都怀抱感激,关系的重新建立,也非常自然的发生了。不需要刻意的破冰,一切都顺其自然。
生日重要吗,其实也不重要。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一些特定的事件,构成了我每年“渡劫”心态的养成,我会觉得跨过了这个时间点,真好,我就可以再多活一年,享受一年的生命。诚然,它只是一个普通时间点,但是对过去信息的组合,赋予了这个时间点一些别样的感觉。说到印象深刻的,有男朋友的年份,每年过生日都会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吵架,或者沉浸在单恋or失恋的痛苦里,而solo的年份,则完全没有什么记忆。
我这个人总会主动选择遗忘。很多陈年旧事,属于懒得call back的范畴。今天偶尔想起这些事,脑中的信息重新组合了一遍,才发现,刚刚过去的这个生日,应该属于比较快乐的一种。以前在上海,贫穷如我是不敢大张旗鼓的请客吃饭的,但是来广州的这几年,一来是工资越赚越多,朋友也认识了一些,另一来是生活成本的低廉,令我无比的从容。所以广州的这种氛围是我喜欢的,社交成本低到得天独厚,我可以在生日的时候,和一些朋友小聚,大家聊聊彼此的事情,这样就很好。广州的朴实少了一种刻意庆祝的氛围,但这种氛围原本也是我所不需要的。我喜欢很大型的茶楼,这样,几个人之间所诉说的事情,就可以隐匿在九十至一百分贝的喧闹里面。
比起很多具体的事情,我更在意,这些年我到底改变了多少。我对于自己一直有着犹如忒修斯之船的拷问,每一年,我这个人,发生了百分之几的变化?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是自发的还是被影响的?是可逆的还是不可逆的?我在每一个地方都会待上一个周期,我的人生也因为地理位置的迁移而分成不同的章节。可能,我在想,在上海的十年,我从头到脚的零件都早已被替换,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整体。我用18岁以来最青春,最自由的年月,把自己的骨架定格下来。
在广州的一年多,并没有改变我的本质。我的某部分信息系统在跟上这座(房地产)高速发展的城市,我并不再像十年前一样懵懂,只能看到上海的皮毛,看不到十年后的光景。我变得更有钱也更现实,我利用我曾经的经验快速的在这个城市生根,弥补着之前十年未能做到的事情。我看着黄埔就像看着闵行,我看着番禺就像看着浦东。过了十年,曾经犯过的错也变成了现在不短视的基础,我明白了某些道理,在有些事情上面,只有戴上枷锁,才能获得自由。
和许多在这边上大学的朋友比起来,我看任何事情的眼光都充满了比较和斟酌。广州之于我来说,尚且还是可以继续停留的地方。但是我打心底里明白,我被上海塑造出的骨骼,再难因为我现在和以后经历的事情而改变了。
我觉得我离开了上海,但也看懂了上海。
可以说,在广州的每一天,我都是平和的。这是我之前无意中发现的事情。但是,我明明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因为选择不够稳妥,在择业上狠狠的“硬着陆”了一次。但是,即使是这样,我发现我依旧是平和的。无论我加班有多久,心态有多差,我的意识深处依旧是平和的。
这也许就是在我的视角中,广州和上海带给我最大感受的不同。广州的忙流于表面,上海的忙扎根在潜意识里。在上海的时候,我的内心永远是不满足的。我被这个城市的现实击败,我不认输,我想要向着上方游去,我想活得更好。我的潜意识深处有一根紧绷的弦,我需要操使自己跟上这个城市的节奏,不然就会被甩在身后。我充满了现实主义的焦虑。我拼命社交,维持自己的充实和快乐,我看展览,看话剧,参加户外小组。我那个时候很张扬,枝叶肆意迸发。
但是在行将28岁的时候,我终于直面了自己内心最焦虑的那个角落。我发现我做再多事情,也依旧解决不了无解的问题。
上海让我明白,人生不是只有一种解法。很多时候,需要绕远路而行之。
虽然我现在身在广州,但我好像一直都在聊上海。确实,这是属于我本人的双城记。
我最近在思考要不要回到上海的问题。广州的平和就像三四月下午的阳光,直接,炙热,混沌。在这里,我好像并不需要殚精竭虑就能获得想要的生活。这时候,我也会产生一丝眩晕之感。如果当年我离开上海,会不会变得更好?
但我基本从不去试图解答,选择了A结果就难以看到B结果的疑问,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另一种可能。但我还是觉得不会后悔,我获得的那一身骨骼,让我成为现在的我。在精神方面,我还是不讨厌自己的。
在广州,我渐渐的慢了下来。但可能我这个人天性里还是有追求速度的一面。我好像动心起念,依旧想回到上海了。
距离三十岁还剩下最后一年。我已经很难记起,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光景,是不是对未来充满希望,是不是还不够成熟以至于偏激和自负,是不是对世界一无所知。
我这个人总是仪式感很重。三十岁,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但总也算是到了而立之年,想把几件大事一一完成,才算是有独活于世的勇气。买个房子,背上贷款,给自己套上枷锁,然后再获得自由。非常现实,但也充满理想。
我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写过东西了。之前五个月的家里蹲,我也算补齐了好好休息这一块人生拼图。仔细想想,在上海工作的六年,我都从来没有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四月,终于过上了大厂搬砖的日子,工作很闲,但也不知道这种闲适能持续多久。一切都暂时没有紧张的氛围。我的生日也这么平淡闲适的度过了。难得有很多时间可以花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面,还是想抓紧时间办件大事。希望好运,可以时常相伴与我。
废话很多,只是无意义的记录。但希望如今的每一分钟,之于今后都变得更加有意义。
愿日日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