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XX的空想”一位叛逆硕士的留学之路?

“HYGGE 对话系列” 旨在挖掘全球最先锋、深刻的设计师、艺术家。在建筑师话语权式微的今天,为他们提供表达观点的平台,与HYGGE学员面对面交流。灰格讲师均具有海外学习经验,学历覆盖全球名校:哈佛大学、阿尔托大学、米兰理工大学、英国AA建筑学院、爱丁堡大学、香港大学、东京工业大学等众多著名院校,并在其专业领域具有首屈一指的成就,以及良好的与学生沟通能力。
“在冗杂市场里,在粗浅论调里,亲眼去见证设计价值。”
本次采访,我们邀请到HYGGEART与Archifor建筑事务所的创始人钟喜明。以过往作品故事、游记和对话的形式,完成这次采访。
CEO\建筑师\米理在读硕士\意大利留学生、建筑\艺术\教育\商业\数据\结构\科技...
多重身份,多种符号,多个观点,他坚信许倬云老先生的话,“要把全人类走过的路当成自己走过的路,要有远见去超越未见。”

作品故事 说起作品,链接里每个项目都有完整视频。可能有好多理论、 算法、 论文和我当时抱着实验心态的对自己项目的思考和看法。 这些已经写过,我都不想谈,一来做过的东西总觉得现在回头看幼稚,我已经写过完整流程和思路记载;二来有些技术到今天自己都不认可,随着新的技术算法和空间认知很多旧东西我自己都忘记了。但是有些经历改变了我整个建筑观念,这些故事,我遇见的时候仿佛看到全人类有过的远见,深刻地触动我,到今天,几年前的细节我都记得,我总觉得自己亲身的故事,比说教好。
好几年前,本科答辩,导师们坐一排,我丝毫不紧张,也不想要分数,就想说出年轻愤懑。
建筑师的角色在数据和现实面前的意淫不堪一击。知道建筑师的不可以,比知道他们的可以重要的多。为什么导师们要给假概念和本科脱离真实数据的无聊好评,这些有点个人小脾气的表达就是整场的答辩。还把案例特意配合了数据论证这个领域某些老师建议理由的无力,反正要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东京大学来的日本导师反而喜欢,后来我才知道他给了我优秀毕设和当众赞许。我惊讶于这样幼稚的表达偶尔也会得到某种认可,暗喜,然后是焦虑 。

现在想想其实这是一个来欧洲前埋下的种子,少谈空理论多做实验付出心血的事即使立场不对,也会有人赞许,那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一课。那之后我开始想城市之后的这些抽象数据,能在哪个层面作为计算生成某种形态的依据,每一个生活中的线索和契机都是可以激发灵感和研究的。
在米兰读硕士时,第一年就碰到这样的契机,开发区的建筑师亲自带我们去地块改造,站在广场中间面对众人问题轰炸,人民生活问题、交通问题、商业问题。这些问题我用手机疯狂录音,回去尝试转化成数据、动态的流线图,米兰政府网站和facebook等很多开源的数据一下让我想到,生活问题其实变成可看数据,从而可以干扰整个场地建筑形态、衡量建筑策略是不是好用。所以在米兰这样比较保守的学院派环境里,我们还是坚持做了个形状非常自然的,受到人们生活秩序干扰的曲线建筑,视频里有完整记录。
教授决然反对,但支持我们走下去研究我们的公式和自己的理论。当时有个教授一句话记得清晰,你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it will be something,不能因为我们讨厌,你就不去做。

到今天很多人理解这是参数化的研究,其实和参数化一点关系没有,当时墓园里为了研究交通,我们坐着意大利人的灵车在墓园漂移,老司机讲一路城市发展带来的生活困境 。
我们想要把某种诉求转化到可以衡量的维度,前人用纸和笔,今天我们用电脑,方便一点点仅此而已,策略上和现实解决问题的层面是一样的。其实在建筑层级上人类从没有自己意淫的进步那么多。以前手工制造出精品,今天用电钻就一定好么? 但这个阶段我接触了大量算法、建筑体量的粒子生形 ,grasshopper想解决的问题即使不会代码,不吃饭也要一行行地研究。
在解决城市问题和可视化城市问题这个课题里,怎么去衡量参数是这个时期的热烈渴求。于是有个这个违心标题,参数化研究城市的第一个项目。
02 城市解构机 HongKong Life

其实欧洲年轻人没什么钱,有时候咖啡钱都掏不出。北欧住宿出了名的贵。18年我在去瑞典和芬兰的时候,看到建筑师针对年轻 没钱住宿的情况设计了如集合住宅一样的集合sharing住宿模式,那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建筑空间的安排能让没钱年轻人有尊严的睡上一觉。
共享空间里房间面积很小但是质量很高,均摊下来更少的钱。这都不是什么宏大的道理或者复杂的城市维度。这只是老建筑师们在偌大城市一角的顽抗。说来可能肉麻,在那个小地方很感动,空间的安排是能解决问题的,这世上不空谈的人都是有光辉的,这件事让我重新理解建筑的概念。
在香港,高密度的城市空间里,低收入人群怎么样解决的同样的住宿问题。我芬兰亲眼所见的构形给我很大力量。我们概念就是,付得起,有尊严,共享便利。
当时自己用grasshopper、乱七八糟的插件和力学库,写了一段关于城市空间的算法集合, 关于 “钱、青年、共享 和人” ,当时RICS(英国皇家特许测量师协会)欧洲大区评委第一句话是让我们注册专利。两个教授一个黑人老头做结构和米兰大大小小的建筑结构维护,房地产教授懂得所有的市场血拼下来的经验和rules ,而我们把这些交流和非常实在的经验落实到了整个城市解构机的项目里。教授讲要有远见,去设身处地的为贫苦的人解决问题,道德和仁慈才不会变成只是炫技的道具。

黑人教授六十多岁了,一直在说方案差,直到我们把结构问题真的考虑到经济和共享模块里,商业也做了包括利用率和可负担程度的非常复杂的计算,到底这个经济模型能不能让人住得起,解决一小点问题。最后的时候难以想象批评我们最狠的人,拿着打印出的策略说结构是真的好办法。
我作为年轻人,隐隐约约觉得,苛责是有力量的,成熟建筑师的一生心血,汇聚到几句话、几张图,和几个质问里,他们一生都在经历这样的斗争和妥协,理解大道理和对世界灰心,从那之后我不辩解太多,每句话都当成财富。商业 共享和贫穷的户型分割的集合体 ,也是都市故事和时代洪流无奈的一个隐喻机器,实施性质做的更像可行的项目然而初衷还是年少无知的批判吧。但更理解,什么是城市生活——是建筑。
03 热那亚——地中海游泳

城市感应器这个项目,后来被Fulivo Irace教授(曾经威尼斯建筑三年展的总策展人)在凤凰卫视为我的展做了个讲解。
如果城市里需要一把伞,他是什么样子的?

从这开始,我理解,只有数据是扯淡的。我们需要理解和应用,拟合出一种可能,在热那亚地中海,我们借着调研名义,开着游艇和硕士时最好两个朋友跳进地中海,一个吐一船,一个晒雀黑,这个经历难忘。

采集数据的过程是冰冷的,心情却是很难以表达。躺在夹板上,温度,湿度 光量,雨水,风速 ,海面海鸥的叫声,这些都是我的感受。
他们何尝不是一种空间安排的逻辑和秩序?像空间一样,像实体一样, 在秩序的框架下我们尝试,用arduino采集这看似疯狂的心情,这个项目是GSD 教授和做能源的教授一起带我们研究,这里我们不是设计一把伞,而是告诉人们城市发生的事情。像温度计,像每天起来会抱着阳光的构件。里面城市数据的拟合在杨盖尔事务所有一些非常好的案例文章里,这里也解构了教堂的一砖一瓦。
建筑是个特别生活的东西,你喜欢,就表达爱。你愤恨,就表达道德和仁慈。你想解构城市的大事小情,连一把伞,也是载体和寄托。
04 没落贵族 Ring Of Villa

设计了一个博物馆,做了简化,最后它化成一个光圈。

Villa在没落的小镇,曾经的辉煌已经连意大利人都少有知晓,被遗忘的文化和民俗,我们做些什么。
05 米兰大运河 返老还童的毕业故事
“米兰大运河”项目由钟喜明、Xu Penghui及Lin Jin协作完成。旨在于米兰的城市演变之中,重新建构米兰大运河及其周边各空间元素之间的关系,从而形成一种强调“过去-现在-未来”的空间序列。从广场到博物馆,从河流到桥梁,本项目使用现代的方式去延续和诠释旧城的质感。
不想说空间,想说相信。相信一种价值,有多难?
现在独立思考的人越来越少,researcher成为了知识分子的标识,宁可无用,也不想错。这本身就不是很艺术,塔柯夫斯基说艺术是高度个人化的见解,现在我们回溯阿尔伯第、罗马诺和拉斐尔的理论,依然是明确和先锋性质的。
米兰运河项目,完全改变了我对于传统建筑学形态学和城市尺度下形态研究的错误观念。这得益于两个人——Guya我的硕士毕业导师和Guilio导师,是和我喝酒的好朋友。
当我尝试着去反驳法西斯式传统的老派城市研究的手法、形态学尺度的老掉牙理论时,我被各种大师深深吸引。Ponti, Luigi Spinelli, Maria Casali, Aldo Rossi,从二战后到当今世界,他们的理论没有空谈,充满demo的空间原形探讨,只要稍微用新技术工具加工,就是前沿的研究。你会发现原来你提出的算法早就有完整成形的研究体系,你的猜想早在二战城市扩张时就被证实无用。
相比于空谈大词汇盛行的市面研究学者们,在意大利一个小村子里,70多岁老人一生都在研究一个问题,有幸现场听过一次Polo Zermani 大师讲座 ,建筑领域真正解决问题的书籍财富,早就有详细的记录和书籍,然而市场上一些看似刺激流行的新技术,看似科技建筑的未来潮流,像色情药剂一样流通,没有批判没有试验,就送到了资本主义教育桌子上。学生欢愉之后,身体却越来越空虚, 我深以为然。
这样的思潮之下,我亲眼看见这些真的有坚守的大师对我们说,不追求建筑的真实,难道我们去追求财富?在米兰当建筑师的人是真正的英雄主义,是真的不赚钱,说来有趣,我先被这些教授的言行感染,才开始仔细看形态和他们的意大利秩序理论,逐渐看到幼稚的以前的狗屁不通的沾沾自喜的见解。读书有个好处,什么是色情药剂,什么是饭菜,你很容易分辨。
我爱和教授喝点小酒或者去mantova村子,看着罗马诺文艺复兴的大作然后和朋友坐下吹吹牛x。越来越厌恶国内大师盛行的媒体吹捧,看着内容高大,实则内容永远是多的人就对。建筑也是科学,科学的事情,和饭圈不一样,说的人多便是对么?便是正义么。

这样的环境,我开始有转变,也让我正视幼稚的过往。运河项目从运河的历史读起,Guya教授写了上万字的论文之后我会贴上,让我震撼的是为了研究运河,她从年轻时沿着运河走,到年老,到urban design的院长 。我们毕业那天写了一个运河博物馆的故事,一个老人倒着沿着我们设计流线从大运河的桥走,越走越年轻,最后在博物馆里看到自己年轻画像 ,这画像的人没有眼睛。一个层面致敬Guya教授一生的城市形态研究,另一个层面这个没有眼睛的人是Modigliani的表达,意大利艺术家,一生贫困,死在年轻回家路上,死后人们才认可价值。他唯一的一幅带眼睛的画描绘的是他的妻子,寓意 when I know your soul I will draw your eyes。

这个项目空间上没什么亮点甚至普通,但整个过程解开我多年疑惑,为什么做个小建筑连城市都要考虑要在宏大逻辑上用心,虚假或者真心?宏大的背后是什么?
在展览上Guya写了一个词——脆弱。我领会的是,城市发展是脆弱的。脆弱和有价值之物才能让人有谨慎敬畏之心,我们每做一个决策才会小心翼翼,为了城市的未来思辨。安排的空间都是一份之后的生活秩序和财产,维护不易,宏大的背后是远见,那些超越未见的远见。许先生的话,全世界人走过的路,都当做我自己的路,设身处地的去思考,将来的挑战。
现在想起Guilio我最喜欢的教授,喝点酒就要和我去中国发财的有趣教授,他上次喝点酒就说,ximing你记住,每个设计都是宇宙里唯一的隐喻,是安排的哲学。现在想想,这句话,不空,不大,越来越实在了。我走那天他给我写了信,十句话。现在看来依然感动
06 在米兰 minos 音乐学院改造

我们与米兰米诺斯国际艺术学校合作,依据业主需求及意大利当地法规,对现有艺术空间室内陈设,空间布置,艺术构筑物等进行设计。
很欣喜朋友的信赖,建筑是我们的理想,却是别人活生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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