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像你
阳光穿透璞丽的竹帘散落在地上,一块块,一道道。空气好像被什么凝固了一样。男孩瘫倒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抱着身边的羽绒枕,视线失焦在地上斑驳的影子。盯了会儿,阳光照的男孩刺眼,翻了个身,他扭过头去。房间里回荡着《忽然之间》,女生温柔的声线混合着他的呼吸声,这种气氛让他感觉心好像得到了一刻的平静,像小时候掉入泳池里,不挣扎,不努力,任由身体下沉的自由 / 堕落感。
男人8:00就起床洗漱了。男孩在迷糊时候看着他,看他穿上内裤,穿上黑袜,看他扬起下颚线还算分明着的下巴,细致的修着胡子、看他边刷股市新闻边刷牙。光影落在男人赤裸的上身,把他的身型勾勒的更美了。虽然年纪到了,有点点啤酒肚,但宽肩,凸起的胸肌,筋脉凸显的毛腿,都写着着这幅身体的主人有在努力管控着自己。男孩在心里感叹了句:真好看,到那时候我也能这样就好了。他看的入神,却好像又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认识男人1个多月了吧,彼此默契的陪伴在身边,也默契的没有去给这段关系去下定义。男孩只知道,虽然吵过架,但他们还是开心的。
男孩回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候,是在逛芮欧的Thom Browne。他在试一件绑带衬衫,男人恰巧走过旁边,说了句真好看,适合你。男孩打量了他一下,一八几的个子,浓眉大眼,带着北方男孩那种特有的“聪明的憨厚感”,一身tb,大概也是个真爱粉吧。如同大多数艳遇的走向,他们的gay达match到了对方。
那天,两人聊了四个小时才回家。原来他们有着那么多共同爱好。都爱着老牌女歌手、都爱tb、拍照技术一般,却都享受着修图那个过程......巧的是,男孩某一年在北京的时候,某一晚上的活动,他们同时出现在那,不过是隔了一桌的距离,四舍五入,他们算是早就见过了。
回家路上,男孩很开心。他想,这次应该遇上了吧。 那天上海的风很大,他身体却暖暖的。大概是带着那么点兴奋,可对爱明明不再那么相信的他,怎么会这样就开始激动啊。想了想,他发现男人对他最大的魅力点是:具有共情力。刚出社会的他,想努力从家里独立出来。男孩利用着酒精在桌上投着一份份简历,大家都是笑笑,或许是过往的刻板印象或者其他,所有人认为他想独立这回事就是三分钟热度,都没太当真。男孩和男人讲了最近的遭遇,男人分享了自己刚出大学时候的经历。怎么讲,男孩在男人的经历找到了他现在的烦恼和影子。这几个月,第一次有人耐心听完他的话,发自真心的鼓励他坚持下去。
愚园路上梧桐树飘絮的时候,穿着新买的衬衫去吃fine dining,偷穿男人的衫到常去的酒吧里和调酒师侃到凌晨回房间,开心到男孩不禁怀疑自己的好运气,可让他奇怪的是,一到周五男人就回北京的家。有一天,男孩忍不住了,窝在男人怀里问他“下周末带我一起回北京吧?你知道孙燕姿唱的《银泰》嘛,我很喜欢哎。”
...... 几分钟的沉默后,男人说“宝,我觉得我还是该和你说一件事。”男孩心里一震,多年的情爱直觉告诉他,有撼动他的事情要来了。“我是外派来上海分部的,之前没认识你,前几周我刚递了申请回北京总部去,上海的team实在太不适合我了。”男孩点着头说这些我都知道啊,他的手指还是在微微颤抖着。“然后,我其实有对象。你别生气,我和他已经六年了,基本上没有身体接触了。我每周回去,主要是为了看我的狗,以及完成周末回家的任务。”
男孩手指反而停止了颤抖,男人讲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预想了所有可能。他在身边的人身上看过这种事情,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难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男孩就问了两个问题:“你们是要分手了吗?你一定要回北京是吧?”
男人摇头又点头。 男孩叹了口气说:“先睡吧。”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男孩主动切掉了所有男人能联系他的方式。男人跑到他们之前常去的酒吧里,给男孩留了封信。内容大意是,他和对象其实是open,彼此心照不宣,男孩不需要有负罪感。最后一句话是:其实我在上海还蛮不开心的,和你认识的这些日子,至少让我每周在航班上都带着期待。男孩这些年见了很多妖魔鬼怪,但他改不了,他吃这套。借着酒精,眼泪滴到手机屏幕上,通话页面上男人的备注被放大了无限倍。
日子一天天过。男人和男孩一起去看电影,他们会在荧幕暗光时,牵着手,交换着属于彼此的气温。在餐厅里一起judge主厨的水平不行,低语交换着喜好。也会在周末一起去逛逛超市。傍晚各自去和朋友们玩乐,可不管多晚,他们都会等着对方回来,抱着入眠。
男人拍了拍男孩的脑袋,男孩仰起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想什么呢啊?下午回家注意安全。那,我先走了。有机会来北京吧,我带你玩,请您这位难搞的爷吃大餐。”男孩恍惚着点了点头,立马又嘟着嘴,装作生气的回了一句“谁难搞啊?揍死你。”男人哈哈哈哈哈的笑了,把手伸到男孩发丝里,摸了摸他的头“pat pat.真要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以后,照顾好自己,别再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我其实......”男孩跳起来,捂住男人的嘴,说了句“快滚吧,嘻嘻。”狠狠亲了一下男人。
门廊里的滚轮声随着“哐”一声,消失了。 房间里回荡着《忽然之间》和男孩的呼吸声,男孩瘫倒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抱着身边的羽绒枕,视线失焦在地上斑驳的影子。盯了会儿,阳光照的男孩刺眼,翻了个身,他扭过头去。
他偷偷抹了一下眼眶。随后睡去。 空荡的房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偷的抹掉,在躲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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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问男孩:我早说过是无意义的吧。这场探索游戏结束了,那你得到了啥啊。 男孩笑了笑,没说话。他晃动着杯子里的冰球,咽了一口酒下去。大白天,他喝的脸红红的,他还挺开心的,他不像以前那样介意别人的看法了,也不会再面对一点挫折/冷言冷语消沉半天。他好像,学到了点什么。他也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