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小结
天气好好,吹吹太阳晒过的风,什么都不想做,无端端地发呆。因为这样的天气,我可以把初夏的五月列为一年中最喜欢的时节。想去河边,在大樟树的树荫下把脚泡到皱皮,摸几个螺蛳。事实上没在午后做过这样的事,但小时候每次被威逼利诱着上岸,总赌气着想以后没人管了就要在南塘河玩一下午,玩到天黑。
其实有很多事要做啊,有很多要看的书,想看的电影和剧,想归纳整理的资料,需要着手练习的副业。退一万步讲,也该先把论文细细地修改完。几乎一整个四月都在写论文,充分感受自己的无知——对古代史知之甚少,连最基本的“皮”都搞不清就去写“毛”是怎样的不自量力,甚至office操作怎么也还有没掌握的地方。特别害怕崇敬的导师对自己失望,所以更加不敢提问,怕老师觉得“怎么才写到这一步”。好浅薄好焦虑。
四月刚开始的时候天天想些形而上的东西,想考古学与人类学的互相借鉴,“广东西部这个墓是楚国习俗,但其实不能断定是楚人的墓……”想学科的浪漫主义。通过一系列也许很不实证的推理,展开一幅古越族的日常画卷,他们的迁徙、婚嫁、社会变迁,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窥探、观察、神交。
相比之下,博物馆学可能更多带给我的是使命感和成就感。虽然也很喜欢博物馆对社会的反思和为之付诸的实践,惊叹于现代天才们的设计和以天下为己任的悲悯胸怀,但物质文化研究是自由、是徜徉、是好奇心的驱使和推理侧写的乐趣,忽略一些政治因素的起源探究,它没有使命般的目的和必须,研究是出于单纯的好奇,这一点让我觉得浪漫。
嗯……也不是很排斥政治化的事情,毕竟“无用之学”,有时候需要一点正当理由,来四处呼号“保护遗产”支撑研究。
有段时间我爱用博物馆“使命中空”这个词,但是,天呐,博物馆是带着使命而生的,即便它的使命也许也很虚无或者宏大——比如大英博物馆的大厅地砖上镌刻着,让你的双脚从此站在知识中间——但会让我疲劳难以为爱发电,很有压力。常存悲悯济世之心,可能会让我难以割裂出一个乐天的真空(?),逃离社会学原因+1。
想什么形而上呢,明明只想关注眼前平淡的生活而已啊!
然后就终于把自己逼到了连饭都不能好好吃的程度。鼠标没电的时候堪称“成年人的崩溃瞬间”,飙车回家拿充电线,顺手又拿起一包面包,想着万一晚饭时候还没写出来。但就是这样的时刻,还是让自己喘了口气去散步。我好像对自己的事从来没有“拼尽全力地”努力过,所以也没有坦然地说出过“我尽力了”这样的话。以前可能是留一份狡辩的余地,好像更尽力一点就会有更好的结果,现在则是“时间如果能够倒流,我想我还是会卯起来蹉跎”,“我就是这样烂啦”。
浪2成团夜那晚边写边听了好多好多遍《回声》,被“永远可以自由地放弃”戳到,正因明白有自由放弃的选择权,所以更想坚持下去。
四月也是知道未来两年要在上海度过的时候。好神奇啊,在浙江活了17年,在南京待了4年,又要在上海过2年。即便上海有比南京还多的朋友,有水母群的大家,有更熟悉的方言甚至民俗,但还是好害怕。上海的物价很高,水很硬,交通路线不熟悉,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新阶段从期待变成恐慌,对未来也没有期待呢,这个状态很不好。
直到和孟总聊天,说起要看的书和要玩的游戏,人生梦想是窝在沙发里玩塞尔达,才隐隐有了些对未来的期待。此处还要指名道姓地感谢孟总,自从我们有了七八个小时的时差,每次熬夜都有人在场,还是个清醒的讨论对象,嘿嘿。
这个月在南京接到了少侠,少侠还要在五一和其他人在郑州相见。学姐们大概言传身教了什么叫成年人的“双向奔赴”,轻率从容地告别,是因为知道还有明天。但轮到我的时候,也不禁怀疑自己和同届的朋友会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孟总说我和宝贝都吞吞的,不是慢吞吞,就是吞吞。我说是,我俩就是那种,如果想去哪里自己就去了,但如果有人喊一起去的话,也不会想拒绝。都可以,都行。这样推下去,可能真就不会相见了。
新室友在半个上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后就说,很幸运遇见你,人和人之前其实一看就知道气场合不合”,我内心其实超级抗拒的,心想“不不,不是很合,难道没有感受到我散发的死肥宅气息吗!”原来那种懒得交朋友、懒得让他人从头认识我、也懒得认识他人的心情又出现了。本来有一个可以即时发消息、不认识任何人的平台,也在昨天被打破,心里隐隐责怪“为什么要交换微信”“为什么要认识”,就这样突然失去了完全虚拟的空间。
不过翻看四月份的动态觉得自己废话好多,大多数都是类似这篇的意识流和一闪而过的记录。静水流深啊静水流深懂不懂,好聒噪啊你,不想打扰别人但还是打扰到了吧。可能四月就是会想太多,五月会好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