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评》的信札释读是研究员水准吗
约半年前,有一个文化人释读了王国维的三通信札(存于日本一大学图书馆),发表在《上海书评》,错误特甚(整段)。我提出了几个关键的谬误,实际上还有诸多小差错未及细说。不料该释读者颇傲,隔许久后复言,说我看的只是初稿,现已修订,你再去看看。言下之意是初稿总会有问题,而今修订了必然闪闪发光。我想的是:初稿尚没有完全把握,为何要急于公开发表?好奇重新去看了他修订后的释读,发现我指出部分还真修订了,然还有若干我没及说的断句问题,依然没有发现。便回去留言,一分钟后就大悔,思之,何苦与人争,我又何必批评人。其能力止此,不语也罢。干脆把之前的留言也一并删除了。这是头一次意识到——当代人释读晚清民国文人的信札已为不易之事了。但于我个人而言,在2012年国图古籍馆(文津街)的抄书生涯中,是遇到像刘先生这样的好手的,有好些学者的能力妥妥在我之上。
今日,又于《上海书评》见到两通信札的问题,作者姓胡,不知何故,他只公开了陈三立致胡先骕一通较短的信札,另一通只有释文,未见原件,故不好作评。但从公开的那一通来看,这位胡先生显然不具备做研究员的基本能力,现将原札和其之释读引于下:


正如作者所言,函文不长,但作者连最基本的几个字都没认明,“犹多闲语”成了“犹多问语”、“怱颂”变“忽颂”、“廿”则擅自改成了“二十”。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明,方能让读者了解到其中的关键信息——所谓寅恪家信,是其1923年写给陈新午的长信“与妹书”,所以陈三立方有“中犹多闲语可删去”句。另当留意的是:胡先骕、杨杏佛与陈三立是差辈的后生,陈三立用“仁兄”二字,或可体现修养,但于函中称杨杏佛兄,抑或断成“兄何日有便人赴沪”,都似乎有些诡异。也就是说,即使这两通信札出自胡氏后人,亦尚需要做进一步的笔迹对照,方可定真伪(家传或近期购入,未见说明),单从字体结构看该信札似无问题,但从陈三立其他信札的书写状态观,这通信札有若干字多所迟滞,故当更加细致问明——信札来历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