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老人

冬天里，山上一眼望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丫，山脚下还有稀稀散散的几间房屋，大都是泥砖堆砌而成，干燥的风一吹，整个山村仿佛都处在一遍摇摇晃晃中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一条小马扎上，村上原本就不多的几个人都去了地里干活，只剩下老人一人坐在自家门口，就连喃喃自语都仿佛增加了音量键，老人眼睛望着村里唯一一条进来的小石板阶梯，老人的儿子去了很远的地方去挑水，整个村仅仅一口井，两桶满满的井水，把老人儿子肩上的扁担压弯到最大极限了，水桶里的水依旧调皮的晃动，扁担似乎也跟着节奏一同晃动，老人儿子的肩膀显得吃力，到了门口的时候，老人每次都会颤巍巍的从马扎上起身，等儿子挑水进了屋，老人才缓缓坐下，老人和儿子没有很多的交流，老人继续的坐着，继续望着村口，甚至是一条邻居的小黑狗都会引起老人的注意，老人唤着小狗的名字，小狗摇了摇尾巴，看着老人没有吃的可给，摇着尾巴就走开了......

仿佛整个村庄都在等待春天的到来！

春天来了，满山被重新焕发了生机，村上的人更加忙碌了，耕牛吃上了新鲜的嫩草，都开始了春耕，播种撒秧，老人的儿子凭借自己在隔壁村一户人家学到的果木种植技术，早些年在自家地种了为数不少的奈李树，老人时不时会杵着木棍来到自己家的果园看看，李树一样不逊色，赶上了春天的热闹，满枝丫开满了花，老人家看着独自一个人露出浅浅的笑，久违了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满枝丫挂满的果实，每年到了摘果的时节，自己的几个远嫁女儿都会不约而同的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共同分享这份收获的喜悦

老人的儿子一有空，都会去果园除草施肥，但是每年结出的果子都不怎么理想，大多数果子都有虫眼，并不是老人的儿子不懂种植，山村交通不便，这些果子没办法拉到集市出售换补家用，所以这些果子从来没有喷洒农药，农药的成本在山村里都被认为是一笔较大的开支，在老人的儿子看来，没有喷洒农药的必要

到了果子收获的季节，老人的孙辈们纷纷而至，顿时整个山村都被一阵喧哗声笼罩，老人的孙辈们踏至果园，一颗颗的李子如雨点般的撒落地上，挑上一个没有虫眼的，来不及清洗，一口咬上去，用力的咀嚼，品尝着蜜般的果甜，仿佛一下子都对整个季节都充满满足，老人杵着木棍在旁边看着，老人牙口不好，已经咬不动果肉，从老人的眼里，好像她比任何人都最先尝到甜味......老人看着不时发出来开心的笑声，喧哗声和老人的笑声一直久久回响在整个大山之中，余音不绝......

几年后，老人的儿子踏上了南下的打工行列，山村不再，老人的儿子靠着自己在外的收入，在乡镇上砌了房子，老人被接到新房，依旧还是在门口小马扎上坐着，望着门口的水泥马路，来往穿梭的车辆，就连邻居家的小黑狗都看不见了......老人眼神里没有期许了！

没过几年，老人去世了，充满慈祥。

至此以后，没人再搭理那些曾经喧闹一时的奈李树了，整个果园长满杂草，花开结果，掉落一地，无人拾捡，果树像极了人类，倔强的等待来年的花开结果，结果却依旧，仿佛在等待那位杵着木棍的老人能够过来。就这样年复一年，李树枯败了，再也开不出花了，再也看不到长满虫眼的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