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雪山
雪山
她的鼻子总是会红。被风吹会红、沾上雪花会红、就连我为她哈气也会红。在雪山上、她鼻尖的红是茫茫白雪中唯一的颜色。
每年我们都会一起来到这里,玉龙雪山是相识时约定好的。我们违背过许多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只有这个是永远没有变过的。我很高兴,说明她心里有我,或者说有过我。
第二次来雪山时,天气很差,灰茫茫云朵漩涡似的浮在天边上,但是心情不坏,这里还是很有韵味。该去的我们都去过了,我们总不能走老路吧,她说。是,再去也只是走踩过的脚印,我说。去廊道外吧,我们走出这些规划好的路线。说完她就翻过护栏扶手,背着厚重的蓝色的背包,那足足一米二的护栏竟然没能阻碍她一秒。她将披着的短发挽起扎好,站在没过脚的雪地里笑着看向我。快走吧!我跟着她翻了过去,将她的手攥起来捏在我的手心,她的手很小,手套也小,这样刚好能让我轻轻包住。
上吧,向雪山的那边走去,我们的脚印会延伸到更雪白的地方,她说。当晚,我们就迷路了。搭起红色的帐篷,两个人蜷缩着身子抱在一起,她有些颤抖。夜里真的很冷,我将背包里的厚衣物全掏了出来,我习惯多带很多备用的东西,每次出门前会被她狠狠撅一顿,这下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我们会安然无恙吗?她嘴里的热气扑在我的脸上。会的,撑过今晚,只要一出太阳我就知道该怎么走了,我说。还好你能认出东南西北,她把头埋在我的肩上。睡吧,很快就过去了,我说。
夜晚的雪山并不全是想象中的恐怖景象。大概凌晨三点,她睡着了,我伸手将顶上的帐篷拉开了一个小口,星光钻了进来,白天时灰茫茫的云朵也睡了,只剩下连片的星芒闪着。我凝固似的望了很久,这个姿势很怪,半边身子搂着她,半边身子支撑着地面,久了、血液就有点不流通了。我不敢动弹,一是怕她惊醒,二是不知道帐篷下面化开的雪地是怎样支撑着的,万一滑动,明早可能就会有一对在雪山殉情的夫妻上了头条。我用右手摸索出相机,将它稳在地上,以这个奇怪的姿势将我们和星空纪念了下来。
她醒了,用力似的睁开了眼皮,没睡好,卧蚕看起来有点小肿。我还是不敢动,怕她起床气动静太大。她定了神,望见了帐篷缝隙里的星芒。哇!她激动的差点把我推了出去。嘘,你冷静点,我看着她说到。光线透过缝隙搭在她的发梢上,给她金黄的发色沾染了几缕蓝紫光采。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我们两人就静静地仰头盯着夜空,一动不动,姿势为难。时间像是在星线上窸窸窣窣的爬动,我问她在想什么,她说想数清楚有多少颗星星,可总是边数边忘。我能清晰的听见雪水重新凝结的声音,将我们与帐篷重新托起,逐渐地更接近那些明灭的星线。雪山也曾好奇,这夜夜相遇的闪烁的小眼睛,究竟是有多少颗。
我醒来,阿昊踢开了被子,我又轻轻地为他盖上。凌晨三点三十一,我醒来,这里的夜空只有月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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