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喜欢奥勃洛莫夫这个人物
我有多喜欢奥勃洛莫夫呢,就是你问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从前不知道,现在我会说想成为奥勃洛莫夫那样的人。当然,要成为奥勃洛莫夫,首先你得是个地主(再见吧)。不过,人总得有梦想不是么,而梦想不就是用来过嘴瘾(扯淡)的么。
很难说我真的理解了这个人物,可能只是我看了电影后的个人意淫。
记得奇葩说里李诞说过一句话,“做废物是极需要天赋的,普通人只配好好活着,能当废物的人是大天才”。我合理怀疑,李诞对废物的定义就是奥勃洛莫夫。
普通人对废物有向往是因为自私,奥勃洛莫夫恰好相反,是因为无私,所以他能对生命有超越常人的体察,乃至于吸引现充安德烈成为好基友。奥勃洛莫夫如果是真实人物,整个就一无耻地主,拖出来结合农奴制批判一番写进教科书,直接成为全人类的反面典型。但奥作为文学人物,身上被作者灌注了凝练过的人性闪光,让这个存在有了生命本体的哲学意义。
奥勃洛莫夫用类似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避世,被安德烈批评毫无作为的人怎可指责现充。奥抛出终极问题,那到底怎么活才算是活过,生命的意义就是劳动么,现充的活法就真的是活着吗?那起码比什么都不做强。安德烈站在世俗天然正确的这方。
奥勃洛莫夫与安德烈的争论,我想起《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里怀罪和楚晚宁的分歧,怀罪说“不知渡己,何以渡人”,楚晚宁反驳“不知渡人,何以渡己”。
奥勃洛莫夫超过了这两者,他不试图渡己,更不妄图渡人,摒弃欲望本身也是一种欲望,无欲无求就只有死亡这一种状态,但求死变相也是一种求生的欲望,最接近死亡的状态就是睡觉,一种活着但脱离意识的死亡。所以奥勃洛莫夫无意识地嗜睡,可能这就是做废物的天赋吧。
作为丧文化鼻祖的奥勃洛莫夫,我从他身上看到无数人的影子,《布莱克书店》布莱克、《约会恋爱究竟是什么呢》高等游民、《我的事说来话长》阿满、《EVA》碇真嗣、《再见,绝望先生》望……奥比这些人都更进一步,不只是社恐死宅悲观厌世,他不读书不看报埋头就是睡懒觉,懒癌晚期基本植物人。
奥勃洛莫夫在空的基础上把空又破掉了,他本质也并不追求空,譬如道德、宗教、艺术等精神层面,他并不是用精神去抵抗物质,不是用自我消解的方式去自我构建。他不在空的这方,他是生与死之间的中立方,所以他活得自然。
奥尔加的出现,爱情送上门来他都不要,恰恰是放弃说明了他的无私,奥勃洛莫夫与奥尔加俩人雨夜剖心告白那段,让我想到《情迷意乱》里的礼子和幸司的火车眼神戏,同样是男女之情求而不得,同样犹如灵魂出窍一般的眼神碰撞,结局也同样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放弃。想到《大秦帝国之纵横》里,芈八子正感伤“从未有人如此轻握我手,也从未有人如此轻柔地看着我”,秦王突然出现温柔地说了句几乎出圈的情话“寡人不知如何轻握你手”。奥勃洛莫夫决定放弃所爱时,我猜他可能会想,我不知如何轻握你的灵魂,换做安德烈他一定可以做到。
如果奥勃洛莫夫在《湮灭》的故事里,他一定第一时间跟植物融为一体,身体变成开花的树。如果注定不能打败你,就无所谓被你同化。《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最后一集溺水的巨人,BDOER组里的讨论,正是因为巨物绝对存在,所以超验值得崇拜,存在的神性与死亡的诗意结合在一起。
正是因为奥勃洛莫夫存在,所以超越生命欲望和世俗道德的利他存在,评价体系里的失败定义不了奥勃洛莫夫,如同先天盲者对色彩无法想象,普通人对“废物”无法想象。
“谁能追逐风,拂一切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