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宰杀的动物—麻雀
小时候,村子一周都是田地,有农作物就有虫子,有虫子,就有鸟雀,其中麻雀是最常见的飞鸟。常常是成群的在一起,乌泱乌泱的。
如今田地没了,虫子没了,麻雀也没了。
麻雀在北京土话儿里叫“家苍”。小时候,我们都是叫它们家苍。家苍的口碑不好,成群的吃谷物,被当做“害虫”,所以可以名正言顺的结网粘家苍。不过我没干过这种事,心里有些不忍。那么多家苍同时自投罗网,在网面上挣扎的场景,我见过。
但有那么一对儿家苍在我家里做了窝。冬天取暖的煤炉子停了,烟筒没有收,这对儿家苍简单的叼了些柴草放在烟筒里就算是“产房”了。
一开始我们全家也没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但烟筒下面的台阶上总有鸟屎,这就引起了注意。我们发现时,小麻雀都长出绒羽了。
我很开心有麻雀来家里做客,一直羡慕姑姑家可以招来燕子,我家能招来麻雀也是很满意了!但爷爷并不开心,他很讨厌鸟雀在房子下坐窝,因为这会引来“床床”“(长虫/蛇),他要把鸟窝捣毁,小鸟掏出来喂猫。
他是一家之主,他打算做的事,我和奶奶都说不动,童年里他做了很多让我“怀恨在心”的决定。
那个时候我在学校刚学玩要爱护自然,爱护动物的知识,小麻雀要是被为了猫,我感觉自己是在跟着做坏事。我央求爷爷,同意我把麻雀养下来,麻雀不在烟筒里,也就不会引来床床了。奶奶也帮我说话,说如果我要养,就要自己给鸟抓虫吃。小家苍儿只认活物,不能直接给它吃麦粒儿!
一窝大概六只小麻雀,就这么成了我的第一批宠物。我把它们养在有镂空的铁笼子里,垫上稻草和报纸,放上水盆。
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还可以把大麻雀引来。奶奶告诉我,大麻雀还会抓虫子给它们吃。而我下了学也要去地里抓虫子。之前抓蚂蚱油葫芦都是自己玩,现在都得留给小麻雀。
小麻雀吃活食儿,我就用“狗尾巴草”把蚂蚱们穿起来。一串串的蚂蚱葫芦,他们又能动还跑不了。小麻雀看到了就会啄食。
很快小麻雀们就长成大麻雀了。笼子有点装不下它们了。我是该放生呢?还是把它们烤了吃了?奶奶让我把它们烤了吃。
正直家里准备再生起炉子。奶奶说也不用拔毛,直接把它们扔进火热的炉子里烧死就行。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残忍怎么就“油然而生”了。
小麻雀们并不知道我这个“家乡”今天是要结果它们的性命的。我打开笼子,从里面抓出一只,准备投入炉子眼儿。但我操作不敏捷,麻雀刚一离开手,嗖的就飞上了天!
奶奶!家苍飞走了!我有点惊慌又紧张。我在杀生,胆怯的杀生!
奶奶怪我太笨,把水壶移开,把家苍曾缝隙里塞进去。
我照做了,这一只麻雀很可怜,被我用火活活烧死了。我紧接着有这样塞进去一只。
还剩下的,我实在觉得太残忍,假装失手,都放飞了。看下他们离开笼子,直充云霄不再回来,我想它们一定会很恨我吧!我把他们和父母分离,虽然喂养他们长大,可最终是为了吃他们的肉!我真是十恶不赦。
炉火把两个可怜的家伙烧的黑黢黢的,羽毛燃烧发出的“焦味儿”四溢而出。
我取出两个小小的烧焦的尸体,在手里折腾了几下,就像拿到刚烤出的红薯,剥开外面的焦皮,里面的肌肉显露出来。
撒上点盐,吃了一口,苦苦的,内脏还都在,血了呼啦的,我实在吃不下这么“生鲜”的肉。就都赏给了家里的猫。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养过麻雀,也没再吃过烤麻雀。
如今,麻雀随着田野的荒废为不见了。
我的童年也再回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