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食途(二)
到重庆的第二个早晨,到月亮面庄继续吃面。这里有干溜豌杂,而且还是宽面。老样子两碗面条加煎蛋,肉酱和耙豌豆各半堆在面条上,赏心悦目。

拌开调料,闻着就有一股糊辣味,我喜欢宽面的口感,筷子一卷把碗底的蘸料都裹在宽面上,味道香浓鲜美,吃得舒服。

一路走,遇到熟食店,隔着玻璃窗观望卤猪蹄和掌中宝,这真是路边最好的风景。


看着看着就饿了,路边来一碗红糖冰粉,葡萄干山楂碎再加上满满的芝麻,香甜又爽滑。


中午轮到吃重庆最出名的——火锅啦,本着就近原则,就去独雅老火锅吧。
我和炉子一进去,偷偷瞄了一眼隔壁桌的九宫格,立刻有点怂。对视一眼,齐声对老板说:“那个,还是……微辣吧。”

铁锅端上来,这大半锅牛油和辣椒真的有点吓人了,你们重庆老火锅管这叫微辣?

不管了,咣啷咣啷点了一桌子菜,毛肚、鹅肠、黄喉、午餐肉……光看看这个样子,简直可以安慰接下去几十年的人生了。

狠狠地扒一筷子蒜泥,倒上香油,我不喜欢放醋和蚝油,也不用放香菜了,就这样搅匀。


油汤滚了,包浆豆腐、鸭血和耗儿鱼扔在边缘格子里。中间滚得厉害的格子就烫菜吃。

新鲜的毛肚涮个几十秒就得提起来,表面的尖刺都支楞起来了,口感可太脆了。

我最喜欢厚厚的牛黄喉,一样烫个几十秒,花刀里沾满了火锅汤料的香味,烫得一边吸气一边嚼,幸福感好强烈。


粉色的鸭肠真是宽,一烫就打卷,在香油里滚过滑得很,在嘴里咯吱咯吱。


吃火锅加午餐肉是小时候就有的习惯,重庆的午餐肉一块块肉味浓厚,吸料味足。

包浆豆腐来自于两个远赴南北的异乡客的执念,久未见软嫩流芯的包浆豆腐,烫过之后吸饱了汤料,舌头上辣成一片,可这口感还是让人留恋。


来得晚了,老板说店里已经没有大刀腰片了,正联系菜场送过来。正好,那我们就边吃边等,桌上的菜扫过一圈,正好菜场上最新鲜的腰片到了。


烫过的腰片粉粉嫩嫩,入口脆弹,香美细腻,我和炉子快快乐乐吃了一大盘。

微辣锅又香又辣,好吃是真好吃,可辣也真是辣,有点消受不起,只好多喝饮料。前前后后吃了三瓶饮料,唯怡豆奶,北冰洋,酸梅汤。虽然喝唯怡被老板嘲笑像外省人,可我还是觉得甜润的唯怡豆奶最解辣。
下午在山城步道转悠了大半天,上楼梯下楼梯,走断半条腿。在纯阳老酒馆点菜喝酒,活捉莴笋,蒜泥白肉,辣子鸡和肥肠豆汤。




味道不能说不正,但连锁店总是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流水线气息,花椒麻得辣椒辣得都有点无趣。如今重庆流行小酒馆,各种果酒用小杯子喝,度数不高,我终于可以把李逵的那句话拿出来过过瘾了:不耐烦小盏吃,换个大杯来筛。

晚上振作精神吃烧烤,黄家烧烤,想吃的一大堆,可吃得下的还是有限。最后选来选去,烤苕皮必点,再加上烤鸡脚,烤鸡皮,掌中宝和青椒串在一起。

烤苕皮真是人间尤物,软糯的苕皮里填着侧尔根和酸萝卜碎末,烤得炭火香直冲喉咙。
第二天就是我离开重庆的日子了,大清早摸黑去找油茶和糯米团。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店,老板三二勺挖糯米饭,捏了根麻花在其中,表面洒上一层花生粉,可可爱爱。


老板舀一碗油茶,蒜味麻味放得够劲,一把酥脆的馓子扔进去,搅匀了吃。


吃完了油茶再赶去附近的店里吃抄手,抬头看着菜单样样都想吃,最后决定吃一碗海椒韭菜抄手。

伸头看老板厨台上这一堆深深浅浅的辣油,心里觉得,嗯,稳了。

端上来拌两下,还有新鲜的油麦菜,吃得舒服。肉馅鲜美,软硬合度,一勺一个吃得好痛快。吃完了这碗,才能安心离开重庆。


短短三天,完全没有吃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