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我是个卑劣的人,偶尔做些正义之事。
这些天我觉得我的骨骼异常不适。我走路时全程都在调整着自己的身形,我总觉得不标准,不完美。我一会觉得我的左肩高了一点点,一会觉得自己的头歪了一点点,一会又会觉得自己的背不够挺直,再就是伸腿的频率不均衡。这其实是我现在每日最大的苦恼了。我甚至一整节课,都在调整自己的坐姿,每当我觉得我坐的真正标准毫无毛病的时候,我想保持住,可发现这实在是太难熬了,我的腰上似乎失了气力,想让我一下子瘫在桌子上。但我就在这种欲望和自我约束中僵持不下,并会有一种,这是因为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标准才会难熬的错觉。我是个拧巴的人,爱跟自己较劲。
昨夜看了孙子兵法,今日看了人间失格。孙子兵法是因为军校里的好友强烈让我再去细细研磨,并且发给我了他的读书文档。面对这种热情,我只能答应下来。那时就在想,若是这世界的人都热情,该有多可怕。今天看了人间失格,只觉得我与太宰治有种相近。不是刻意贴合的相近,是很多很多巧合下感受到的相近。
但有的地方也让我质疑。例如假笑,例如取悦,例如为了理解发愁,为了金钱发愁。但何至于死呢。
前几天刚听人说,人啊其实想活出个样来并不难,要清高你就清高到底,哪怕穷困潦倒,境界高的别人也不敢看轻你。要想入世你就别嫌俗套,但很多人都是不纯粹,没学着前者好,又学着了后者的俗。弄了个什么都不是。
连着阴天一周。偶尔几滴几滴的雨能急死人。因为它影响着我一天的安排。每当周四即将过去的夜晚。我都会超级放松的躺在床上迎接不远的周末。苦中作乐里的乐真的是比日日都乐来的开心。昨天下雨一阵小雨后的云相当的美。我在路上无意看到了一点,但没有停留。等到躺在床上看朋友圈里大家发的云彩照。我就奇怪了我自己,我人生一大看云的爱好,我现在都懒得看了。
将近十年,我一直住在北京南五环的一处偏僻别墅里。那里人烟稀少,交通不便。出门全靠打车或开车。若是想座个公交地铁,还需要走不近的一段路或直接打车到地铁站。唯一的好处是,离我奶奶很近。上高中之前父亲总会让我周末去奶奶那住。在家里,我只有和母亲奶奶才会说很多话,放松下来。她们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以至于有别人的时候我不想说话,奶奶总会说我是个哑巴,不爱说话。我并无不开心,反倒让我松了一口气。也是因为我不爱在家说话的缘故。我吃饭奇快无比,基本五分钟内一定会吃完吃饱。然后快速闪人,离开饭桌。一直弄的我想改掉吃饭太快的问题却改不掉了。我隐藏的很好,在家是个哑巴。
一九年父亲被迫隐退,连锁反应很多。我总是尽可能避免介入这场纠纷。但还是被卷入,卷入纷争的漩涡让我感到恐惧。我看着父亲和他的好友们好像一群疯子,在重权在握的最后时刻,想要再翻天覆地,确也引发了中央政局的内斗。我这个刚刚成为青年的人,似乎是他们眼中的希望和火种。他们要吃了我,想要通过控制我间接的掌握他们舍不得的权势地位。我无处诉说,母亲也是赞成者的一员。我在为了很多人活。我是个祭品。
两年时间,风平浪静。我被抛到高空,摔到了地上。把我抛出的人群,已经四散而逃。没有一个人接我。与其说认输,不如说他们是认命了。也让我认命。我为自己的不幸感叹,也为自己现在这种顺其自然的软弱感到彻底绝望。那个冬天的深夜里我坐在别墅的二层,常常一个人喝到天旋地转,随后对着空荡房间里的黑暗角落,看着自己悲戚的相视而笑。
金钱散尽,情缘两端。为什么太宰治那么爱写这句话啊。我想了一秒就出了个答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成了个穷光蛋啊,没法再去多照顾自己的内心世界。也是因为没钱了才下定决心去死的,真是没出息的废物。
我从不知家里有多少钱,我没有问过,也没有主动要过。给我我便收下,有时还会拒绝。我在后来,也更加不敢逾矩。我不想给自己心理找负担,因为我知道家中日益的衰败。自己因为习惯常在高贵的身份中没忘却出自己,出手阔绰,觉得钱财为狗屁。但分文不在身时,我也不觉得是丢人,因为我并不需要花钱来给自己买面子。我就是个实在活着的人,只是有时没走出旧日景象。
我更加的卖力的过日子了。好像过出个平常人家的快乐生活比曾经的日子简单多了。我只需要在统治者的精心谋划下,按部就班的做好大多数人该做且力所能及的事。就足够这人间一趟,也就足够伟大了。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自杀?我又不是可怜脆弱的悲惨艺术工作者。革命者就得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