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

刚才在刷豆瓣的时候，看到好多人说起粽子。我们家年年吃的是宝塔粽，四个尖的，漂漂亮亮。外婆会包，但我妈说她一直都没有学会。外婆是一个对于这种小食颇有兴致的人，粽子，团子，酒酿，年年一个不落。

我妈前两天来看我，时值端午前夕，她给我带了蔬菜，但是没有带粽子。我总觉得少了什么，后来才发现，是少了粽子。

外婆体胖，又有关节炎，行动不便，年年端午都是催着外公出去采粽叶。但是外公在去年冬天去世了，今年便不再会有自家裹的粽子。

我并没有跟我妈提粽子的事，只是心里有点伤感。

外公已经被癌症拖了四五年。回去奔丧的时候，一直看起来很高的外公看起来特别瘦小，仿佛只有一张皮附在骨头上。癌症久了的人大都如此。

我的外公很不会表达自己的爱。他是个急躁的人，早年当兵震得耳朵不好，嗓门因此也特别大。尽管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多，但我一直觉得，外公并不很爱我。

葬礼持续了两天，那是那个冬天最为寒冷的两天，冻得手脚冰冷。

我觉得自己的情感正在变得越来越迟钝，对于周围的感知也越来越困难。但是亲人的去世在一些细节上带来了可以确切感知到的影响。就像我的生活中自2021年端午节开始不再会有习惯了几十年的粽子出现。这个小物件就在我没有想到的时间以我没有想到的方式提醒了我，我的外公已经不在人世了。于是在时隔近半年以后，那股悲伤的回响就在一个中午再次汹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