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巡礼丨初访晋西南
前 因
都说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山西是保留古建筑最多的省，据说保存完整的古建多达1800多处，这还不包含荒郊野岭没有被登记在册的。不但数量碾压，质量更是一骑绝尘，包括四大石窟之一的云冈石窟、建筑学奇迹悬空寺、现存最古老且唯一的应县木塔、梁思成亲自盖章“海内孤品”的华严寺等等。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因为江浙沪居民免费。
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道理我都懂，但江浙沪免费真香。
行前准备
（一）关于行程
这次主要把目光放在了晋西南——临汾和运城，好在这两个城市都有机场，而且非常巧的分别在周六和周日有往来南京的航班，可以不用再从太原周转。
根据LP的推荐，这次的行程为：第一天临汾广胜寺、大云寺，第二天马村砖雕墓（没错，又要体验下墓的快乐了！）、飞云楼、永乐宫、广仁王庙、解（hài）州关帝庙。
看这个景点密度就知道，这又是一次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旅途了。而且因为上述景点过于分散，思考半天只能租车，异地还车唯一的选择就是一嗨租车。经过上次的租（si）车（bi），我竟然撕变成了一个尊贵的金卡会员，可以免费享受车辆升级服务，嗯，很好，又是速腾。
（二）关于景点预订
无。
说实话这些景点要不是我LP看得仔细，我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些地方……
（三）关于旅伴
无。
无他，找不到索性就不找了。
正 文
周六上午十点抵达临汾机场，稍有晚点，不过小机场有小机场的好处，因为航班不多，无需任何等待，廊桥出来走两步就直接出去了。
和一嗨的工作人员小哥在出口旗杆处汇合后开到一旁验车。
小哥有点着急地暗示我说：因为您是XX客户（没听清），所以按理来说是免验车的。
？？？开什么玩笑，你对我免验不代表我对你免验，该说明该拍照的一个都不能少，来吧！我果断打开执法记录仪（不是……）把每个面都查了一遍。
嗯，看着问题不大，至少比上次那辆要好多了。
可当小哥告诉我这车右前灯是坏的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刚才的想法还是有点稚嫩，毕竟这也是一辆2019年的晋A速腾。
小哥一边给我介绍一边吐槽说现在租车的人特别多，公司每天都在超售，一辆车能放给四个人预订。
我很诧异：“啊？那怎么办？”因为如果是航司超售，还能有飞下一班或者安排到其他航司的调节方式，如果租车公司超售，我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
小哥说：“那有的客人就没有车开啊。”
我嘴上说：“啊？还能这样？”心里想，哼，辣鸡一嗨。
等交待完所有，小哥嘱咐我赶紧走，因为要是再等一会儿停车场就要收费了！于是我赶紧开始了我的旅程。
第一站广胜寺位于临汾以北约40km的洪洞（tóng）县，而说起洪洞县，可能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苏三起解》了吧，基本都能哼唱上两句：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到南京转，那三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说唱不出来的那陶喆总听过吧！
而广胜寺是不久前才“第一次”进入我的视线，全因为号称“广胜三绝”之一的那座现存最高、最完整的琉璃塔——飞虹塔。要说“第一次”其实不太严格，因为早在83版《西游记》中飞虹塔就已经出镜了。
那是第18集《扫塔辨奇冤》：
祭赛国金光寺中，僧人们衣衫褴褛，满面愁容，向唐僧师徒诉说一桩冤情：几年前一阵血雨过后，寺中塔顶的舍利子佛宝无影无踪。僧人们被罚受苦，沉冤难雪。为查失宝之因，唐僧虔诚地持帚与悟空进塔祭扫。至塔顶，悟空擒住一个小妖，得知佛宝被碧波潭万圣老龙王作法至潭底。悟空携八戒入潭，先礼后兵，与龙王之女乃圣公主及九头虫驸马交战。白龙马化做少年，入潭寻见乃圣公主，设计骗回佛宝，金光寺顶佛宝重放光芒。
看了无数次，也只记得奔波儿灞与灞波儿奔这俩鲶鱼精了，而不知唐僧扫塔的外景，就是广胜寺的飞虹塔。
飞虹塔始建于东汉，后因年久失修而坍塌，经北朝至唐肃宗年间重建，又于元代毁于地震。而现在的飞虹塔，建成于明嘉靖六年（1527年），整体呈八角形，共十三层，高47.31米，施工质量过硬，扛过了清康熙年间临汾发生的八级地震。
开了四十来分钟，我终于抵达了广胜寺……山脚下的游客中心，而在山下就已经能远远地看到飞虹塔了！
进门买票，看到这个山势就知道摆渡车必不可少了，售票员果然说道：“门票55元，摆渡车往返20元，一共75元。”
我把我尊贵的（不是……）江浙沪身份证递了过去：“那我需要付多少钱？”
售票员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说道：“75元。”
我：“啊？不是江浙沪免头道门票吗？”
售票员：“对啊，这上面写的江苏省、浙江省和上海市，你这是南京市。”
我：“啊？？南京是江苏省会啊！”
售票员又仔细看了一遍我的身份证，递给我说：“你看，你这上面完全没有江苏省啊。”
我：“啊？？？要不然你们百度一下，南京真的是江苏省会！”
我接过身份证，第一次发现我的身份证上完全没有“江苏省”三个字。
最终，售票员还是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证实了我的说法，然后收了我20元车费。
我心情复杂地刷身份证入园——
“滴！特殊优待票！”
……
广胜寺分为上寺和下寺，先乘摆渡车上山浏览上寺。
上寺包括飞虹塔、大雄宝殿、地藏殿等主要建筑，一下车，首先看到的就是山门后面的飞虹塔了：
山门对面的小山坡上据说是塔林，包括飞虹塔的设计者与建造者，明代僧人达连禅师的墓碑。
穿过山门，又是一声响亮的“滴！特殊优待票！”……有完没完啊到底。
虽然来之前看过很多飞虹塔的照片，可真的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一把——塔身高大，由青砖砌筑、琉璃装饰而成。靠下几层的挑檐下装饰有佛像、菩萨、鸟兽、花卉等造型，每一层、每一个面都不一样，虽然只有黄绿蓝三色的琉璃，仍然显得流光溢彩。难怪相传因琉璃五彩斑斓如彩虹，才得名飞虹塔。檐角都挂有铃铛，风一吹叮叮当当，十分悦耳，用安徒生描写大报恩寺的话来形容就是：我（东风）从中国来，在瓷塔周围跳了一阵舞，把所有的钟都弄得叮当叮当地响起来！
塔内二层供奉一尊释迦铜佛，可惜已经关闭了十几年，普通游客只能参观第一层围廊。围廊里纯靠自然采光，非常幽暗，我掏出手电筒（对，真的是手电筒）顺时针绕行了一圈。除了门口处的供桌，围廊里没有别的陈设，墙上是全国各地的古塔的简介和示意图，找了半天也没有大报恩寺。
大报恩寺的琉璃塔可是高达78.2米，要是还能保存至今的话，那得是多么震撼啊。
根据网上的信息，如果你诚心和僧人表明你来化缘的心愿，用你的诚意和大方打动僧人，也是可以登塔一睹铜佛和琉璃藻井的风采。不过毕竟是古塔，就算攀爬也十分危险，需要量力而行。
飞虹塔的背面就是弥陀殿，因为离飞虹塔太近了，只拍了个背影。
殿内供奉西方三圣，因为门上写了禁止拍照，所以借用一张网络图片：
最前方那尊坐铜像就是达连禅师。
旁边的藏经柜据说曾经是存放广胜寺三绝之二的《赵城经藏》，这里抄一段百度百科：
《赵城金藏》是我国在宋代第一部木刻版大藏经《开宝藏》的覆刻本，因其刻版于宋金时期、1933年首次被发现于山西赵城广胜寺而得名。全藏共682帙，千字文始“天”终“几”，总计6980卷，六千多万字。今存4000余卷，全世界只此一部，因而被视为稀世瑰宝，与《永乐大典》、《四库全书》、《敦煌遗书》并称国家图书馆四大镇馆之宝。
穿过弥陀殿出来正对面便是大雄宝殿了，左侧是地藏殿，右侧是观音殿，中间是两棵唐代古树。
先进大雄宝殿。
有点意外，殿内是三座巨大的佛龛，中间供奉一佛二弟子，左右两侧分别为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木雕彩绘，体态优美，栩栩如生，尤其是文殊和普贤的坐骑。同样因为门上写了禁止拍照，借用两张网络图片：
大雄宝殿左侧是一间小小的垛殿，供奉韦陀菩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很少听说的菩萨能单独占一间殿，但门上没有写禁止拍照那就赶紧……
塑像看着一般，倒是墙壁上的壁画极其华美，人物生动、体态飘逸，据说是明代遗作《诸仙赴会图》：
从韦陀殿出来又进了旁边的地藏殿，供奉地藏菩萨和十殿阎王。塑像依然一般，背后的悬塑虽然体量不大，但简直琳琅满目，俨然一副天宫盛景。
从地藏殿出来按理来说该去观音殿了，结果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我竟然没进观音殿？？？我当时在干什么？？？
刚想查一下观音殿的内部陈设来弥补，意外发现观音殿内原来的造像都被毁了，现在的都是新作，我瞬间就释怀了。
大雄宝殿的背后，便是上寺最后一座重要建筑天中天殿。
这座殿造型比较少见（严谨一点说，是我根本没见过），正脊极短，据说是因为建筑平面已经接近正方形所以才导致的。
内部供奉毗卢佛、阿弥陀佛与药师佛。整个塑像背景工艺极其复杂，各不相同，能保存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参观完上寺，便乘车下山继续游览下寺，结果满满一车人只有我一个人在下寺下车，其他人是不知道还有个下寺吗……
下寺里的建筑大多为元代时所建，不知道元代是不是不喜欢修台阶，建筑周边全是大角度的坡道。
内部塑像倒都是挺一般的，也难怪这里人迹罕至。
殿内原本的元代壁画也只剩下几块根本看不清内容的残片散落在墙角。那原本的壁画到哪里去了呢？
查了下资料，据说是1928年，大殿年久失修，当时的住持和县长、乡绅等合力将壁画卖给了美国的文物贩子，换取了1600块大洋用以重修广胜寺下寺。
这个故事听起来和王圆箓卖经书修莫高窟如出一辙，只是这些经手人是有意而为还是迫于无奈，并没有文献记载，我却没办法不怀着恶意去揣测这些经手人。
这些被卖掉的壁画现在分别收藏于法国吉美博物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和……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原来我早就见过它了：
下寺现存的元代壁画都在旁边的水神庙里，是广胜寺三绝中的最后一绝。可惜大门紧锁。
从下寺出来，乘车返回停车场，准备先出发去酒店休整一下再去大云寺。
酒店位于临汾市南部，离高速口很近，下了高速正往酒店开的路上，我突然发现马路左侧有一座造型非常与众不同的建筑，一看地图，是临汾博物馆。
临汾竟然还有博物馆？？？（不是……）
等我到了酒店办理完入住，火速查了一下，临汾不但有博物馆，还是个国家一级博物馆，虽然是去年12月才评上的。说起来临汾好歹是晋国的核心地区，去看看也不亏，说不定还有文创（……）
彼时已近下午三点，博物馆四点半开始清场，所以留给中国队的时间又不多了！于是我赶紧出发。
酒店离博物馆相隔一条汾河，开过去也只有不到2km的距离，可等我开到门口才发现博物馆没有停车场，最近的停车场是旁边汾河公园的，因为周末且天晴，早已经塞得满满当当，还有个别车卡在出入口做无谓的挣扎，剩下的车只能沿着马路停在非机动车道上，等我找到车位下来还得再往回走不到2km才能到博物馆……
等我好不容易抵达博物馆门口，结果遇到不知道哪个缺德学校组织小孩周末参观博物馆，本来就不大的展厅里塞了一百多个小孩，导致我在参观的过程中身边一直围绕着奔跑的小孩，耳边充斥着工作人员大声维护秩序的叫喊声……
Anyway，来都来了！
博物馆分“远古足迹”、“最早中国”、“晋霸春秋”等几个展厅，我主要看了“晋霸春秋”。
先跟着前言补节历史课：
晋国是春秋第一强国，后来国君势力衰落，被韩、赵、魏“三家分晋”，至此春秋时期结束，进入战国时期，再加上秦、齐、楚、燕四个大国，又形成了“战国七雄”的局面。
本以为展厅会按照晋国的起源、发展和衰落的过程以及历史意义来布展，结果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青铜器们……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中间穿插了一个墓地：
然后又是各种青铜器……
然后是登上过《国家宝藏》的侯马盟书：
终于走到了展厅出口，结语倒是写得情真意切：
这些熟悉的成语果然让我产生了共鸣，终于有种要触碰历史的感觉了，对面一堵墙上还逐一列举了这些成语：
……这么大一面墙，你倒是写一下这些成语和晋国的具体联系啊！
整个博物馆逛下来还是有点失望的，布展思路不提，太多都是文物的展示而已，很多该详细介绍的地方也只有一个标题。
出来进城找地方吃饭，根据LP推荐，临汾最有名的美食就是“牛肉丸子面”了，还特意强调这个“牛肉丸子”并不是牛肉丸，而是干切牛肉和素丸子，等我真的吃到嘴里，我才知道无论是牛肉还是丸子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辣。
正当我辣得不停喝水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位老哥——
“还有面吗？来一大碗！多放点辣子！”
……
吃完饭就开始犯困，便放弃了大云寺直接回酒店了，毕竟早上五点不到就起床了。
回去的路上还路过了号称“天下第一门”的华门，不知意义何在……（谁知道在一个月后，我还真的进去了……内容详见下一篇吧。）
第二天，为了赶上晚上七点半的航班，我倒推时间，算出来早上必须七点就得出门，真是每次出门都比上班还累。
第一站是位于稷山县的马村砖雕墓，距临汾约95km，高德还特意提示我说京昆高速上货车比较多。起初我没有在意，结果一路上除了我，全都是货车……
下了高速一路开到稷山县，拐进一个村子的时候，嗯？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高德提示我前方道路窄的时候，嗯？？？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我忐忑地开到门口，才看到旁边还有一条完全不窄我觉得只要承载力够甚至可以开坦克的路……高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下车看到的又是紧闭的大门：
等等，我为什么要用“又”呢！？
这时，旁边一位正在放羊的大姐凑了过来，我便向她询问砖雕墓平时几点开门。
大姐笑嘻嘻地说：“平时八点就开门了，现在还不开门的话，今天可能就不开了！”
我一看表已经八点半了……
不信邪地走到跟前绕了一圈，也没看到任何营业时间、联系人之类的，难道真的要白跑一趟？？？
越想越不甘心，我抱着一定要讨个说法的态度，直接在山西省文物局的网站上找到了砖雕墓的联系电话，当场打电话过去质问：“你们今天开门吗？”
对方：“……开门的。”
我：“我就在你们门口，啥时候开啊？”
对方：“……九点。”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我还跑去和看热闹的放羊大姐汇报了一番，大姐指了指另一边高处的建筑说：“那边是青龙寺。”
我想起来LP也提过，在砖雕墓附近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寺庙也存有大型元代壁画，想必就是青龙寺了。
反正这边还没开门，先去青龙寺转转吧！
等走到门口我才想起来，糟了，装身份证的包被我落在车上了，倒不是怕丢，毕竟旁边就是放羊的大姐，主要是江浙沪免门票这一政策我必须用到极致。
结果门口的小姐姐说：“门票原价20，现在还是春节期间的优惠10元。”
“那江浙沪……”
“我们没有接到这个通知。”
得了，掏钱吧。
小姐姐回屋给我打了张发票当做门票，然后强调壁画不许拍照就回去了，把空荡的寺庙留给我一个人。
我往里走了两步抬眼一看：“哎等等，你是不是忘记开门了？”
小姐姐又出来了，说为了保护壁画，前门不开，绕到后门进去看就行了。然后又强调了一边壁画不许拍照。
我绕到后门，可能是为了保护壁画，大门依然关着，我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我是这个山间小庙的第一个发现者，有无数的惊喜等着我推开门去发现。
推开沉重的大门，进入大殿后又赶紧关上，室内十分昏暗，勉强能看到墙壁上繁复的壁画，人物众多，构图复杂，服饰考究，表情神态各异。在网上找了个图：
这个绘画水准绝了！
回来查资料才知道这个中殿的“水陆画”是整个青龙寺壁画的精华所在。
从中殿出来，又继续前往大殿，同样是关闭的大门等着我去探索。
本以为里面会和中殿一样昏暗，结果里面即使关着门也十分明亮，墙壁上占据一整面墙的三尊巨大佛像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忍不住发出无声的赞叹！同样在网上找了个图：
大殿东侧还有一个院子，大概看了看就赶紧回头，毕竟今天的重点是砖雕墓。
等我走到砖雕墓门口还不到九点，放羊的大姐早就等着我了，说砖雕墓已经开门了，我便赶紧过去了。
售票处是个睡眼惺忪的小姐姐，说门票20，现在春节期间优惠价10元。经历了青龙寺，我也就没有再问江浙沪免不免票的事儿。
登记完我主动询问有没有讲解，小姐姐一下有点焦急，说：“哎呀，我们另一个人还没有来！”
“哦，讲解还没来是吧。”我顺嘴接了一句。
“不是，我就是讲解，那个人不来没人帮我看着了。”小姐姐说道。
“那要不你等等他，我先进去转转？”
我赶紧进去，想趁着讲解还没来的时候体验一下一个人下墓是什么感觉。
入口的背面是个戏台，应该是别处整体迁移过来的。
再往里走是个类似游客中心的建筑，木门卡顿严重，推了半天才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到门口那个小姐姐拎着包站在墓道的入口等着我，也不知道她的同事来了没有。
小姐姐收了我30元讲解费，拉开电闸就带我下墓了。
她边下楼梯边说：“这里除了墓室，其他所有全部是后面重建的。”
楼梯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不规则地开着门，据说都是宋金时期（公元960年-1234年）同一个段氏家族的墓地。当时是农民在种地的时候发现一直在往下漏水，进而发现下面有墓。发现者以为能有点值钱的陪葬，还敲碎了砖雕的一角，结果砖雕背后就是砖墙，啥也没有。
先去最有名的一间。
墓室不大，墓门也极窄小，得曲着身子才能钻进去。进去也只有一条宽约半米的通道站立，因为旁边就是停放墓主人遗体的墓床。
整个墓室呈四合院的模样，砖如木结构一样支撑起两层屋檐，屋檐下窗格造型复杂，变幻多端，伴有牡丹等浮雕，十分精细。最具特色的要数那扇半掩着的红色大门，一妇人站在门内向外张望，寓意前庭后院，门后还有更大的空间。妇人正对着的是一座戏台，而戏台的元素几乎伴随了所有的墓室，可见当时人们的生活中，戏曲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
第二间墓室是这里面最古老的一间，是离地面最近的，也是最早被发现的。按照当时的规矩，辈分越大的离地面越近，辈分越小的只能越挖越深。
剩下两间果然更加深入，最深的那间一反常态，墓门正对墓床，屋檐上竟然还雕了龙——这在当时是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可见墓主人反帝反封建之心！
全部讲解完成，小姐姐就先出去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墓室的四合院里。可能是头顶灯光过于强烈，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惧怕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千年前的时空里。
我心满意足地返回地面，小姐姐便一把拉上了电闸……
走出马村砖雕墓，想去和放羊的大姐道个别，结果大姐连带她的三头羊已经没了踪迹。我便马不停蹄地前往第二站——飞云楼。
飞云楼位于万荣县的东岳庙内，是纯木质结构，与应县木塔合称为“南楼β北塔”。在江南百景图里也有出现。
百闻不如一见，飞云楼真的是太绝妙了：
楼不高，屋檐屋角极多，檐牙高啄，勾心斗角。
楼前有一大哥支着三脚架正在拍摄，等我在里面绕了一圈出来，他竟然还在同一个角度，我便上前拾搭了一下——
“您这是什么高端设备啊？”
“胶片机。”大哥一脸不耐烦。
“哦，您从哪儿来的啊？”
“北京。”大哥头也不抬继续调试他的机器。
我便结束了对话，不想继续和这种还需要买门票的人废话了。
到飞云楼对面的德克士买了杯咖啡后，我便继续前往第三站永乐宫。
这110km可能是我开得最紧张的一程了，因为途径一条长达9.7km的隧道，而我的右前灯有问题，导致一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还得暗中观察车灯是不是亮着的。
永乐宫始建于元代，以其壁画最为出名。原址位于永乐镇，后因三门峡水库修建而整体搬迁到现在的地址。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停好车下来还得走这么一大段。
好不容易看见大门了，我把身份证递给售票员大姐。
大姐：“你这是什么证件？”
我：“这是……（我尊贵的江浙沪）身份证？”
大姐又仔细看了看，放我进去了。
还以为进去就能看壁画，结果进去又是一大段。
穿过无极之门，才能看见三大殿中最最重要的无极殿。
无极殿中的壁画《朝元图》是永乐宫里的重点，西壁的西王母图最为精彩。虽然我觉得给西王母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女神硬加上一个cp显得非常奇怪，但anyway，看壁画吧。
殿内均不让拍照，照片来源于网络：
局部图非常精彩：
这位蓝袍长者据说是太乙真人。
而后面那座纯阳殿，壁画自然就是以吕洞宾为主题了，画的是吕洞宾从出生一直到得道成仙的过程。
一进门就看到保安大叔教一个大姐如何躲过监控去看屏风背面的镇殿之宝《钟离权度吕洞宾》……
大姐看完非常满足，回来一直和大叔说跟您长见识了。
大叔非常高兴地介绍壁画，指着其中一处产妇生子沐浴的图说：“以前外国人说我们中国人是垃圾，周总理就拿这个壁画说，你看，我们从元代就知道一出生要洗澡了！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垃圾！”
虽然这个故事我听着和日本人与何炅打赌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不重要。
我也试着和大叔客套了两句，结果等了半天大叔都没提让我也去看看镇殿之宝……害，继续前往下一座重阳殿吧。
重阳殿自然是以王重阳为主题，描绘了王重阳从出生到得道的过程，在此不再赘述。
永乐宫外不远处，还有一座现存四座唐代建筑之一的广仁王庙，又名五龙庙。也是其中唯一一座道教建筑。
现在的广仁王庙已经重新修护过，不能说难看吧，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我还是喜欢它原来的样子：
从广仁王庙出来就是此行的最后一站——解州关帝庙。怎么说关二爷也是运城最有名的人物了，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古建看到后面，关帝庙已经显得平平无奇，我就随便贴两张图好了。
毕竟关帝庙，当然少不了青龙偃月刀：
关帝庙里竟然还有文创店，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进去，结果三面墙几百个大的小的、红木的贴金的、正经的Q版的……关公们冲着我耍大刀，我直接就给劝退出来了，抬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万关殿”之类的地方。
从关帝庙出来刚过四点，我盘算着去市区吃个饭再去还车不急不忙刚刚好，便跟着导航往市中心开了。结果在靠近饭店的一条路上堵到怀疑人生，以至于我不得不放弃吃饭，直接开去机场附近的还车点。
雪上加霜的是，坚挺了一路的速腾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报警，它要是真的坏在这条路上我可能要原地去世。
等到了还车点，和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才知道这批速腾动不动报警是老毛病了……害。
匆忙的旅途就这样结束了。
尾 声
总体来说，晋西南还是非常有意思的，尤其是飞虹塔和青龙寺给了我太大的惊喜。山西真是个宝藏之地，回来继续研究LP。
致 谢
这次没啥谢的了，就谢谢那位放羊的大姐吧！
Journey never ends.
全文完。
感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