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青年恋爱记（六）

接连被两个女生拒绝，还都是高中同学，肖扬有点受挫，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消沉了几天。不过很快，他便又恢复了精神，因为高中物理老师的女儿小王还一直和他联系，而且在他看来，有渐渐明朗的趋势——小王要考研究生，而且选了北京的学校。

如果可以，他有可能就能和小自己四岁的小学妹在一起，老牛吃嫩草，不管到哪，好像都是值得炫耀的资本，每次想到这里，肖扬浑身便充满了动力，加班也更卖力。

不过这次，因为有前两次的前车之鉴，他变的更加谨慎，告诉自己，必须要在把握十足的情况下才考虑表白事项，坚决不能再把小王给吓跑了。以防万一，他下载了各种交友软件，注册了微博，关注了很多附近的年龄差不多的女生，微信摇一摇也开着，就差去百合网和世纪家园开个会员了。他输不起了，必须要有二手准备，如果小王再不行，他得从其他地方寻找后备军。

这天，高中的班长又在七人群里吆喝聚会，大家也都积极参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奋斗，根本没人注意到肖扬和张乔的世界在半年的时间里已经风起云涌。肖扬看张乔在群里积极回应，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特意回避，于是也应允会准时到。

周末，艳阳高照，高中七人组如约来到了潭柘寺。不知道谁提议的，说来潭柘寺拜佛上香，中间找个地方野餐是不错的出行选择。大家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每个人背着一包零食便来了。

肖扬和张乔恢复了普通同学的关系，张乔全程和另一个女生聊的欢乐，都不怎么看肖扬，肖扬也就没有纠结张乔到底对他什么意思，自己一个人拿着大香柱子去大雄宝殿三世佛佛祖面前虔诚跪拜。

三世佛分别是释迦摩尼，阿弥勒佛和药师佛，肖扬在阿弥勒佛面前跪下，默默忏悔着之前的遗憾，在释迦摩尼佛前双手合十，口里念着阿弥陀佛感恩佛祖给予现在的一切：美好的生活和如意的工作，在药师佛面前最为虔诚，双手合十匍匐下跪，磕完三个响头后默默祈祷：“请求佛祖保佑，在不久的将来能赐予我一个女朋友。”

人都说，拜佛最忌讳势利眼，但是肖扬找女朋友心切，管不了那么多了。

拜完佛，已经接近晌午，大家吆喝着去了潭柘寺旁边的山头，找了个阴凉地坐下。班长拿出餐垫，还有一个大西瓜，众人连连赞叹班长好身手，背了这么久的西瓜，别人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好像一点都不显怀的六月孕妇，让人惊诧。拍完班长的彩虹屁，众人才慢吞吞将包里的面包瓜子矿泉水水果一一摆在了餐垫上。大家都是老同学，没必要再客气，寒暄几句便撒了欢的开吃。张乔带了两盒果盘一盒蛋糕还有一盒卤鸡爪，都是大家的最爱，肖扬带了很多薯片和可乐。刚吃完垃圾都还没整理干净，肖扬又从包里掏出扑克，问谁要打牌，张乔和另外一个女同学高兴的响应：“没想到还有饭后娱乐，不参加亏了这大好时光。”

于是，众人又找了个石桌，坐在石凳上玩起牌来。间隙另外一个女同学和其他几人去上厕所，原地只剩张乔，肖扬和另外一个男同学。三个人随意的聊着天，肖扬口渴，于是又从包里拿出两罐可乐，自己开了一瓶，剩下一罐给了张乔，张乔说谢谢，肖扬又问：“你饿不饿，我还带着巧克力。”

张乔说：“刚吃完饭才一个小时，不饿。”

肖扬仿佛没听见似的，又从包里掏出两块士力架，递给张乔一块说：“给，稍微垫垫，中午吃那点东西不顶事，待会儿就饿了。”

旁边的男同学看不下去了，不满的朝肖扬撒娇：“喂肖扬，当我空气吗？我也是个大活人，我也渴我也饿啊？”

肖扬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饿什么饿，刚才那鸡爪就属你吃的最多了。”

“嘿，你这个肖扬，重色轻友可不对啊。”

这次轮到张乔质问：“王大川，你说清楚，谁是色啊？”

王大川本来只是开玩笑，看张乔情绪好像不对，于是就说：“嘿嘿，都是友，友友友！”

那天，他们一众七人玩到太阳下山才从寺院依依不舍的折返，离开前一起在寺庙门口拍了照片，肖扬他们坐1号线再转5号线，张乔准备打车回学校，于是几个人便在地铁口道别。肖扬上了地铁，便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直到第二天，也没见有人点赞，肖扬不知道张乔看到了还是没看到，总之分开后她就像整个人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连朋友圈也不发了 。

几个月过去，肖扬继续和小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最后就感到无聊，人活着好像就那么些事，吃饭，睡觉，做梦，上班，上课，大同小异，他也不知道，是跟所有人聊天，到最后都会归于无聊，还是只是因为和小王，所以感到无聊，之前是为没有人和他说话感到累，现在是为了说话而找话题累，都是累。肖扬为了保证最后关系不崩，决定保留一点精力，于是就跟小王说：“你现在到了复习的关键时期，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考完试，我们再好好的庆祝。”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考上？”小王在那边问。

“我当然相信，我物理老师的女儿，不是天才也是非一般的人才，这么个研究生，不是小case？你要是考不上？还有谁能上？”

“才不是，人家那些优秀的都保研路好吗？我这种资质一般的才要考。”

“你没看有的清华北大苗子就是不要保送，故意参加高考的新闻吗？这才是真正的历练啊，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要也得有勇气和资格拿呀？”肖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能说了，跟张乔聊天时，心态明明不是这样的。和小王在一起，仿佛自己变了个人，变得像个大爷一样，絮絮叨叨，

“果然，我是爱说教的。张乔没有看错啊。”肖扬不无挫败的突然明白。

“哇，看不出来啊学长，你还是一个诡辩奇才呢？”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夸，绝对的夸。”

一个月后，班长又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这次肖扬再见到张乔，发现她好像变了一些，说不上哪里变了，就是他眼里变得没有那么有魅力了。可能是人和人之间也有那种吸引力有效期吧，有效期一过，彼此之间的魅力滤镜消失，吸引力便没有了。加上之前的小郭也晒了自己的男朋友，肖扬对这两个高中女同学，算是彻底死了心。

既然在场合里没有了在意的人，所以说话时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当班长问及肖扬什么时候找女朋友的时候（毕竟当时在坐的几个男生基本上都有了女友），肖扬直接就说：“哈哈哈，我还在等一个女孩的消息，如果这女孩考研顺利的话，应该很快了。”

“谁啊？”众人好奇。

“班长你应该知道，就是我们高中物理老师的女儿。”

“王淼？”班长惊讶。

“嗯，对。”

“她要来北京？”

“对，现在在浙大，要考北大的研，考过来的话，就好说了嘿嘿。”

“你小子可以啊，连老师的女儿都敢惦记，说说呗，怎么拿下的？”

“嗨，也没有……就……”肖扬抬眼看了一下张乔这边，发现张乔正和另一个女同学聊的欢，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于是才放开胆子说：“和这些小女生聊天，就先网上聊，网上聊的差不多了，就约着线下见面，见面如果感觉不错，就继续进一步交流，交流一段时间，如果还不讨厌，那就可以确定关系了。”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师传授经验似的，肖扬开始侃侃而谈。

“可以啊肖扬，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你只会闷头写代码，没想到泡女孩子也有一套啊，说，都偷偷约过几个女孩子了？”

“也没有，就那么5678910个吧哈哈哈哈。”有人吹捧，肖扬便得意忘形起来，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张乔，歪头和同学窃窃私语，某个瞬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和讥讽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