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库车 | 一个人的龟兹,克孜尔石窟
库车,原计划只是喀什旅程中的一个插曲,直到来了新疆才意识到,它,应该才是我南疆之行的主角。
大概我的认知还未出关(嘉峪关),广阔的西域仍然是一片茫然和无知,对西域地名哪个名字印象深刻,大月氏算上一个,而龟兹只能说,听过。
龟兹,在哪?如今的阿克苏地区库车市。第一次知道库车,还是因为订返程机票。因为我不想从喀什返程,于是就搜搜它附近城市,只见电脑屏幕显示“库车龟兹机场”,“龟兹”,两字瞬间打开我本能的好奇心。
朋友问我, 喀什不好玩吗?为什么还要去库车?因为独库公路? 不,因为龟兹,我回道。
龟兹?有什么? 克孜尔石窟、苏巴什佛寺、克孜尔尕哈烽燧、克孜尔尕哈石窟 ......





龟兹,以佛教驰名的一个西域大国,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四大文明在此交汇,据说中国佛典中的“佛”字,最早也是间接通过龟兹文翻译而成,一代大德高僧,鸠摩罗什,就是龟兹人。
抵达库车前,我只知龟兹为佛国圣地,当在搜索栏输入“龟兹”,得到的答案,不仅有佛教,还有龟兹乐舞,殊不知这五旦七声的乐律,对后世的东亚音乐发展有过很大的影响。
“屈支(龟兹)国……管弦伎乐特善诸国。”玄奘曾在「大唐西域记」中这样记载龟兹乐舞,「新唐书」载乐工分四部,第一部即龟兹部,而根据史书记载,在唐玄宗的推崇下,龟兹乐舞,几乎风靡整个唐代。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龟兹乐舞,终究没逃脱失传的命运,就像胡旋舞一般,如今,只能在龟兹石窟中寻找曾经的风采。
从喀什出发的T270次,在南疆铁路上哐当了一夜,等到达库车车站时,太阳刚刚升起,出站立马坐车朝着拜城方向前进,心心念念的克孜尔石窟,仿佛就在眼前。




对克孜尔石窟的执念,源于对龟兹的同情与鸠摩罗什的好奇。我在朋友圈里这样描述。
15世纪初,龟兹国不幸亡国,延续了一千多年的佛教文化正式告终。包括克孜尔石窟在内的大量佛教遗迹被严重破坏,这是龟兹石窟的第一次浩劫。
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日、俄等外国探险队,又来到龟兹地区盗劫了大量壁画、泥塑等,这是龟兹石窟遭受的第二次浩劫。



龟兹石窟,是由克孜尔石窟,库木吐拉石窟,森木塞姆石窟,克孜尕哈石窟,玛扎伯哈,托乎拉克埃肯石窟等大大小小石窟组成。
克孜尔石窟,是目前唯一开放的龟兹石窟,石窟区被分为谷东区、谷西区、谷内区、后山区,位于拜城县克孜尔镇,木扎特河河谷旁的明屋塔格山悬崖上。
200多个石窟,开凿于公元3世纪,公元8-9世纪逐渐停建,这是中国开凿最早的大型石窟群,比开凿敦煌莫高窟还早300年,是西域龟兹国最重要的文化遗存。
根据龟兹研究院公众号推送的消息,克孜尔对外开放的6个石窟为谷西区8、10、27、32、34、38窟,实际当日参观为8,15,17,27,32,34窟,其中15窟为僧人起居窟,无任何壁画,被称为伎乐窟的第38窟,当日并未开放。





来克孜尔之前,我没有做过什么功课,想把新鲜感一直保持到最后,虽对自然风化和人为损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我走进第一个石窟内,还是被眼前残破不堪的景象所震惊。
不同于莫高窟和榆林窟进窟后的眼前一亮,开放的克孜尔石窟内满目疮痍,风化脱皮的墙壁,露出原始的土黄色,壁画上的飞天、菩萨刀痕累累。
被挖掉的眼睛,被划掉的菩萨面孔,被刮掉的金箔袈裟,盗割未遂壁画被切割的痕迹....
留存于世的壁画,不在墙壁高处,就在石窟顶部,石窟内基本没有一个完整的壁画,而应该有菩萨像的位置,一切都空空荡荡。 我好奇的向询问讲解员,龟兹供养人有吗,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讲解员指向侧面的墙角,空空的位置,无奈述说曾受过的耻辱与磨难。









克孜尔石窟因所处西域,风格仍属于古印度犍陀罗风格,使用凹凸晕染法的绘画,让壁画的立体感表现得特别强烈。抽象山形的菱形格画,是克孜尔独有的绘画形式,每一菱形,都在讲述一个本生故事。
白、黑、绿、蓝,四种色彩在壁画中相互搭配,颜料仍为天然宝石及植物颜料制成,绿色是绿松石,褪成黑色的以前是暗红色的朱砂,而我最喜欢的是那青金石制成的蓝,自然光下呈现为海蓝色,手电照射下呈现为宝蓝色。
这深邃的蓝色,第一眼,就让我过目不忘。看似普通,却不平凡。看似庄严,但又随和。








我喜欢壁画中的歌舞者与飞天。
当走进第8窟,立马就注意上窟门上部的伎乐飞天,与其他石窟或全为男性,或全为女性的飞天形象不同,第8窟的飞天是以男女成双成对的形象出现,一黑一白,女性飞天穿着龟兹服饰,一手托盘,一手散花,男性飞天则手弹五弦琵琶,神态自若,十分精彩。
当走出克孜尔石窟,站在高处的扶手前,眺望木扎特河河谷,一种阔然开朗的光明,迎面而来。
佛教,从西方到东方,从古印度到西域,经过龟兹,高昌,到敦煌,长安,再远渡东洋。
年轻的鸠摩罗什,在不远处,身躯雄健,头微倾俯,沉静凝思。
一个人的龟兹,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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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置词 转发了这篇日记 2021-11-26 07:4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