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松和网纹草
五月份从北京带回来的那株小盆栽,已经在我台面上两个月了。底部是成群的水苔,泥土包裹着罗汉松和网纹草的根,就埋在水苔里,上面盖着一片苔藓,中间一串碎石子,前面是一洼蓝色玻璃珠,载着一只小白鸭。如果能有那样一个地方:背后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间一条曲径通幽的石子路,尽头有一间房子,而后还有片水潭,我可以坐在森林前,木屋下,水潭边,就这样悠闲地拿着一本书,喝下午茶。呵,多少有点做作装,虽然看上去是个不错的晚年,但如果有的选的话我还是喜欢海边。

已经两个月了,这株盆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事:罗汉松继续往外长,自身的重量压得它低下头来,频频地砸到网纹草抬不起头来,也许是栽种的时候根没扎好,又或者是盆里的水分营养就这么多,有一棵罗汉松变了颜色,在一群翠绿的同类中显得年老枯萎,或许这就是它的一生,又或许,就像在集体里,最不起眼,而又最后尾的一个——像我一样。左边的网纹草长得还不错,奋发向上,似乎已经快要高过瓶口,但右边的却被头上的罗汉松剥夺了生存空间,叶落草枯成落红,不仅没有像另一半的同伴一样长得那么茂盛,原本的已有的叶子也被挤压得断了根,快要被更低下面的苔藓所淹没。

我能说什么呢,已经过了那个什么东西都会寄托情感的年纪,但也多少会感叹一下自己养东西真的养不长吧。。。一个人的生活里,有没有别的活物陪伴是完完全全的两种感觉。但是,可能这就是内卷的本意?在有限的空间系统里去追求有限的生活资源,而最终会导致一定的物种被淘汰。我不记得内卷这个词什么时候就这样被滥用了,虽然我确实挺赞同曹大佐的暴论,他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一个背离了自己阶级的人。我也觉得,即使我们现在的社会确实很卷,无论是工作上,还是考试上,但是起码,我们都还有得选,只要我们能一起来反对这种囚徒困境,那我们都能获得更好的生活环境。可怜的是,盆里的罗汉松和网纹草,他们没得选,他们只能和自己身边的同类们去竞争地下那一定的养分和水源,是向往更高,探盼盆外的世界,还是就此,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结。
他们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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