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 情》
夜很深很深了,外头屋檐在滴水。四面环山,阁楼能听到山林中的兽鸟靡靡之音。
周末给林歌发信息:出来见个面吧。
阁楼的木楼梯吱吱呀呀响,一双踩着棉拖鞋的脚上楼了。林歌等在楼梯最后一阶,她的心要跳出来了。
寒冷的下半夜,手心沁出些汗。男人拿着一小瓶威士忌和一个玻璃杯,指尖还抽空夹了根烟。
林歌的气息不轻不重,她有些犹疑:都三点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周末在黑暗中移动,坐到阁楼一张小沙发上。他说:我想见你。今晚就想。坐。
林歌把棉衣拢紧了才坐下,檐角有一片很纯白的光亮,她迎目望去才发现竟是月光。她没想过月光能这么亮,柔和得像绸缎盖在眼睛上。
她感觉到左肩膀一重,听见周末沉沉地问了一句:喂。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啊。
沉吟了半晌,林歌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白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夜里便变得开放又拘束。周末坐直了身子,把林歌揽了过去。外头风那么冷,可他身上全是暖的。是喝了酒的缘故?林歌想。
那你为什么亲我啊,刚刚。周末好像有点嗔怒的责怪。早些时候大家开围炉剧本会,他俩在隔壁的空房间有过亲密的戏码,看周末低头倾听的侧脸,林歌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嘴唇更能承担表意的职责。 我…不为什么,你刚好把头低下来了。林歌从他身上抽离,两人肩并肩地坐着。实际上林歌还在想空房间的事儿。她甚至注意到鲁莽地亲一下他的脸之后,周末笑了起来,把嘴角都咧开了。林歌不知道他笑什么,可下一秒他的唇齿就向她席卷而来。短暂的十秒间,林歌感受到很多。
好像在迷乱的酒后,唇齿比语言更能传达一些什么能量。人类皮囊下的原始欲望在缓慢苏醒。
月光太皎洁了,强有力地打在栏杆上。大家都称赞白天太阳的光亮,等月亮发力的时候,人类都去睡了。
林歌忽地眼前一黑。周末不知何时发起攻势,唇齿相依间有一股力道在冲击着她。她时而迎合时而又败下阵来,但她又常在末尾蜻蜓点水般地留连于彼此的领地。
你就不应该来找我。林歌伏在周末的怀里说,他的呼吸与她同步。他把她抱得特别紧,林歌第一次感觉到男性的韧劲儿。
这酒好喝,你也来一杯?我杯子都带来了。周末敲敲杯壁。林歌摇摇头,深夜喝酒是把人往感性的深坑里推,她害怕下一步的深渊。 林歌用手抚过周末的眉眼,他的眉尾有一道疤。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啊。林歌还是想知道,女人都喜欢刨根问底。
从你第一次开始唱歌吧,我喜欢听。
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你听CD也一样。
我就喜欢你。
没一句真话。林歌笑起来,可她还是回到他怀里。
林歌把周末的外套拉链扯下来,他问,干嘛?她答,手冷。
她的手在衣服的磨蹭声中来到他胸膛上。她太明了,此时如果往周末心上开一枪,死的不会是她,或许有其他人,或许没有人。彼此都没有心。
两人对视着,又陷入缠绵。
林歌很想多看一会儿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不容退却的霸道,和令人隐隐作痛的深情。只是他一向她靠近就闭上了眼,一心一意攻占她的防线。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萍水相逢之人,偏偏会在某一个夜里,用身体的其他语言交流,且畅通无阻。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动机都是情欲,所有人的武器都是身体语言,所有人的愿望都是一夜永恒。但缠绵中的首要任务就是不要沉溺。情如水,人如舟,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楼下传来响动,木质结构的小楼将人的行踪暴露无遗。
林歌埋在周末肩窝里,她咔吧着下颌问,你是不是该走了?
周末的声音闷闷的:不想走。我想、、
不能。衣物摩擦的声音徒然让人生出唇齿以外的非分之想,林歌希望自己在酒后的夜里也能自我克制。有一两次几近破防,是天上的月光拯救了她。
其实林歌自己也算不清楚,这场深夜的私会里藏匿着多大的欲望,又掩盖了多少分真心。她也不会再去想,一夜情,痛也是快,快也是痛,但是容你思考的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身体或许已经在光怪陆离之外。所以说,一夜,仅仅一夜,把握好,或者,把控好。
起身的时候林歌环上周末的腰,她轻轻地说,如果此刻能跟你永远在一起,多好啊。
这是她今夜唯一一句真话。
【内容有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