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操纵你的多巴胺?
从这篇开始我将试图分析资本主义的运转模式。因为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是人们只是喜欢或者习惯就事论事的谈论问题,似乎对于整体框架没有兴趣,但是我认为只有了解整体框架才有可能真正的做出转变。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这段话,比如一个人想了解世界的基本构成,他就得去学习物理,一旦能够掌握物理这门学科的基本方法(或者说是一种手段)一通百通,什么学起来都会很容易,因为物理其实搭建的是一种基础框架,比如宏观世界对应一套理论,微观世界是另外一套理论,在理论之外还有一些不能够被解释的东西存在,我们必须承认它们的存在,或许需要修正理论,或许需要更多的仪器观测。但总体来说它有它的框架和方式并且可以被反复验证。
事实上资本主义也有它的一套框架模式,当然去看《资本论》就会大致有一个了解。包括我之前在拓展“降维论”,谈论“现代技术”以及谈论“女权主义”的时候其实都零散的说到过,比如关于婚姻这种制度的由来,它本质上是奴隶制的变体,产生于农耕文化的私有制,当时女性是作为一种“私人财产”,妻子的地位连妓女都不如。高级妓女还有一定的人生自由,妻子则完全没有。再比如谈论到社交媒体,它事实上在消费人的注意力(也就是时间)人的时间被当成一种期货,不停的被喂送内容,当然这背后有大数据的支持,表面看似自由的选择,事实上都是大数据的推送,最后买单的是广告商。谈论到娱乐行业,事实上它就是刺激大脑的多巴胺,不停的让人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而那些表演者不论男女都是工具人,他不具备人格,只是资本家的道具,用后即弃。那么这个模型其实已经非常清新,资本主义利用一切技术争夺所有人的注意力,刺激快感,促进消费,制造焦虑,将个体作为期货卖给广告商,广告商的广告直推给个体,不论你消费不消费的,你已经在这种模式下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你不停的被刺激多巴胺分泌,直到最后多巴胺受体被烧坏,然后你就抑郁了。这是全球抑郁人数每年激增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以后再说,在这方面其实可以看《爱欲之死》。
虽然我一直否认精神分析是一门科学,它更应该被归类为哲学,然而事实上它和资本主义的互相结合在意识形态层面非常畅通无阻的对于每个人进行操纵。以至于资本主义已然衍生出一套非常完整的话语体系,所以我认为需要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应该从更本质的地方入手,比如语言系统。
我从来不认为精神分析法可以治好人,比如弗洛伊德谈到女性的压抑,他认为因为女性没有菲勒斯,这种说法就非常的不科学,无法反复论证也无法证伪。而正是这种看法,为父权文化续命。沿着菲勒斯能指的思路,大体可以看出,女性无法依靠自身获取快感和生育(完整性)她必须依靠一个男性,而男性只需要依靠自己的菲勒斯即可。男性的压抑在于必须隐藏自己的菲勒斯但是他自身是完整的。于是女性变成了一种被阉割的男性,一种被审美的对象,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客体,为了符合男性的想象,她必须异化自身,自身将自身作为一个物体和被审美对象。再接下来,消费主义就开始起作用了,这期间有着巨大的利润。不然为什么大家的兴趣点总是在于王思聪又被谁拒绝了,吴亦凡又被谁举报了,如果只是就事论事的谈论这些人,而忽略背后真正起作用的是资本主义,等于空谈。他们不过是资本主义被消费的工具人,制造事件吸引注意力创造流量。背后起作用的都是意识形态,如果女权主义者认为我们真正的敌人是男人而不是资本主义的整套运转模式,那基本就属于走错了方向。恰恰是资本主义在它运转的过程中重新定义了伦理道德,重新定义了词语,它才可以如此畅通无阻的影响所有人,所以说现在资本主义对于人的影响已经在于脑神经层面。
如果将精神分析归到哲学一类,其实不难看出,它发明创造了很多概念,其中拉康就非常的喜欢发明新概念。“他们认为他们并不是在帮助大众好起来,而是追求真理”。这其实是一个悖论,追求真理的方式,它必然不能够用固有的语言,真理总在边界之外,边界之外的东西都无法被描绘必须创造新的词语才能解释这些想象。比如波粒二象性这样的悖论,如果有一个准确的名词可以对于这种观测,那么就不会出现悖论,再比如叠加态,这种活着和死去同时存在的状态(薛定谔的猫),如果能够有准确的词语去描绘它,它听起来就不会像是一个悖论。(暂时不讨论物理)。
而资本主义恰恰是在玩弄所有语言的概念,他们在潜移默化中将词语的含义替换,说一堆空话套话,比如让世界充满爱,比如让世界更美好,再比如谈论亲密关系的重要性等等,随便看一段广告,看一部电影都可以看出来意识形态是如何在起作用的。这些都是好词大词但是没有任何可操作空间。
研究垮掉的一代时就会发现,真正起作用的是LSD根本不是别的东西,你能感受到世界的爱意那是药物作用下大脑的血清素发生了变化,这世界没变,这世界还是那个鬼样子。大脑实际上就是这么的“情绪化”,当你和对方讲一件即使再扯蛋再狗屁的东西。只要想办法让大脑感觉好,对方自然全盘接受毫无理性和逻辑在这其中。人是大脑化学物质的奴隶。所以多学点基础科学这个世界很快就祛魅了,意识形态就没那么管用了。比如对方和你说爱,你和他说血清素,和你说快乐,你说多巴胺,和你说解脱,你说内啡肽。鸡同鸭讲。跟你聊真善美让世界充满爱,你问他是不是换药了。当意识形态不管用的时候很快就会走到系统之外。
在齐泽克谈论福柯的全景式监狱的时候,他说的,无所不在的大他者恰恰证明了大他者的无能。齐泽克在谈到晚年拉康思想的时候,他说到没有实在界。事实上,从微观层面讲,人本身就是和世界相互起作用,彼此交织。意识形态利用了语言系统重新修改和创造并且定义这个世界,比如对于脑部受损(抑郁症患者)的污名化,但是它们从来都不能够创造出哪怕任何一个新的事物。它永远只是停留在概念层面,玩弄语言游戏。而你真正进入这个系统玩游戏的时候,你会发现没有大他者,无所不在的权力也不存在,所有的能指都不存在,你面对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对自己起作用。
所以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检验每一个词语在被使用过程中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