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下雨的小熊因为人下雨天跳舞揍了我一顿
天气预报讲明天会有暴雨,而讨厌下雨的小熊身上总泛着芒果的气味。我知道为什么:最近促销的芒果只卖十八块五斤。

我说,躺在公司沙发午休的动作,让人怀念起小学周五背着书包跑去赵女士店铺的日子。那时和现在一样,霸占着平时独属于大人的躺椅或沙发上,支起手腕压在眼前,用肌肤感受门外窸窸窣窣人来人往的光影。像躺在一条狭窄的糖瓜皮上,水下有食人鱼随时要跳起来咬掉我的鼻头,伴随兴奋与担忧,顺着水波摇摇晃晃荡向未知的彼方。
同事问我知不知道这张沙发是老板御用。
我讲知道,但没办法。
“毕竟阿拉是个实习生来着”
实习生在午休抽空阅读爱丽丝.门罗,那是本短篇小说集,书名取自合集最后一篇描写父亲的小标题。我还记得她在前言中这样解释创作与现实经历的边界:
/故事可以说是我的一种延伸,它曾经跟我紧密相连,从我身上生长出来,现在被砍下来,无依无靠,像被抛弃了一样。
这些故事有的离我自己的生活近一些,有的远一些,但是没有一篇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贴近我的生活。作为书名的这个短篇跟我父亲的死有些关系。父亲死后的那个夏天,我去了一趟麦克劳克林天文馆。小说跟那次参观有关。不过如果我要写的是父亲的死,或者是那次参观(我是带着小女儿和她的继兄去的),那么即使只写给自己看,写出来的东西也会大不相同。不仅细节、事件不同,整个感觉都会不一样。当你着手写一篇小说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从记忆深处涌上来,好像能用上。有些你本来以为会写进去,后来却没有,另一些却变得重要起来。就这样,你怀着希望,战战兢兢地把故事编织成篇,中间不知道经历多少意料之外的情况。如果是某一类型的故事,比如第一人称叙事的,直录风格的叙述,人们会以为你做的只不过是记下了某一天发生的一切。
人们这么想很好。这说明你的故事起作用了。
二者之间的区别在创作过程中会趋于模糊,或者说应该这样。那些源于自身经历的故事会不可避免地偏离真实,而那些别人的故事也会褪去传闻色彩,渗入熟悉的身影和声音。至少我们希望如此。/
“或许是叫《木星的卫星》?里面有篇讲述婚外恋的故事我很喜欢。你知道珍.古道尔吗?她一辈子都在丛林中同大猩猩们生活在一起,结婚产子离婚变老。或许这类人是最不容易发生婚外恋的。”
地铁的轰隆声盖过我们的谈话声音,许久,对方看向我问,“你说什么来着?”我笑着摇摇头。
我爱讲些不合时宜的话,总爱面对异性同事口无遮拦,爱怀念起错过的朋友。或许是种保护机制,以冒犯他人来实现自我拯救,所以喜剧的内核实际上是另一种浪漫主义——小玉
我买了台游戏机,却最常和卖家交流玩盗版手游的心路历程。



不久前的居家办公中,我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还给自己买了把起子。那是把来之不易的起子,购于社区便利店,由三个人接力寻找并识别图片螺丝大小得来的。每日的工作流程大概是起床,回复讯息,做饭的时候开会,摆拍发朋友圈,重复修理茶几腿,躺着打电话,工作。真正意义上实现了每天两小时工作制。希望之后北欧同胞们能够清楚两小时工作制公社实验始于中国华东地区。
常和我打电话的新朋友,人送外号碴子。近期官司缠身,业务繁忙。她既要状告前房东无故克扣押金又要与上一家公司劳务仲裁,极大的丰富了自己作为律师的工作经验。我很是钦佩她,她给我的感觉是另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那样强硬又正直,还hao(四声)吃。
她经常备场叫上三五饭搭子一起下馆子,我们急匆匆搭乘四五十分钟的地铁只为聚餐,也算是另一种江湖情义。我常踏着夏天的晚风回家,在地铁口感受呼啸而过的气流。那些时刻我都在内心编纂,伪造些真正有价值的谈话。
但实际上我们见面常常只聊些没营养的安全八卦内容,嘻嘻哈哈,再笑着彼此道别。但在公共话语空间如此稀薄的现在还能容忍我们大声聊些名人轶事。也是心怀感激。
讨厌下雨的小熊会有一天讨厌自己讨厌下雨的工作而决定不讨厌下雨吗?
总之我讨厌工作。
在居家结束的头天清晨,伴着雾蒙蒙的天气我收到了网友寄来的花束。一捧紫色睡莲,插入注满水的花瓶,会在短时日内于早上开放,下午闭合。我满怀欣喜的抽出三枝带去公司,用作提醒自己午餐时间,并为了鼓舞自己上班,特意每天带一只不同花色的猫咪摆件陪我通勤。同事连连骂我是终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一个热衷于剥削劳动者的该死资本家。


复工的第一天上午八点四十,我就发觉最能支撑我工作精力的楼下咖啡店,歇业中。
我是工作之后才这么热衷于吃食的,在此之前我对食物并没有特殊的执念。某一天我坐在公司电脑前时突然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因为我们只有在吃饭这个活动进行时才能进行真正的休息。
工作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驯化人们的行为与思考模式,想明白后,我便从那刻起决定无所不用其极的,偷懒。我称之为反薅资本家羊毛运动,导火索是公司食堂难吃的饭菜,史称剁椒鱼头炒芹菜事变。
祝我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