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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瓦霍长老的诉说

他者others 2021-09-11 21:01:21

只有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编辑整理 | 他者others

在参加Diné（即Navajo，纳瓦霍）长老Jerry Nelson的直播前，“亲族关系对原住民来说至关重要”这一点只是一个概念，让它变得更具体一些的话，包括紧密的大家庭、氏族关系，彼此关爱、扶持、分享等。

在过去38年间，Nelson都是部族中受人尊敬的疗愈师、传统顾问，通过传统仪式和祈祷咒文帮助他人，有自己的帐篷、流汗小屋（sweat lodge），也正是在这里展开灵性工作。上个月，我们和世界各地的同盟们聚集线上，本是为了听一听Nelson唱纳瓦霍人的神圣灵歌，谁知他唱诵前的独白在一定程度上让亲族关系从概念变成了一种经验。

以下根据Nelson的直播整理 🎤

我来自彩虹氏族。有3个儿子和1个女儿，12个孙辈。他们中，有人和加拿大克里（Cree）部族的人通婚，也有和生活在华盛顿的原住民成家的。我和我的家人仍旧在自我隔离中，孩子们不放心我们出门。我上一次举行仪式是去年3月12日，已经一年多了。但我每天都在祈请。在这场疫情中，我失去了一个叔叔。

Nelson举行仪式时

我想，先来说说我是谁。我的外祖母告诉我，我们每个纳瓦霍人都属于四个氏族，首先归于母亲的氏族，然后属于父亲的氏族，第三个氏族是外祖父母的，第四则是祖父母的。（随后，他就开始了长达一小时的介绍，关于这四个氏族中的每一位亲友的介绍，还有他们中有些人曾告诉过他的故事。坦白说，这是一场严峻的对耐心的考验，但我实在不能粗暴地打断他。）

在这些人物介绍中也有闪光的小故事，比如他为了解释彩虹氏族是怎么来的，就说起了创世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是天人，他们把我们放到地球上，然后举行仪式，告诉我们水首先来到这个世上，因此要最先找到水，然后跨过它，就会找到山，翻过山会发现很轻巧的石，它们看起来很大，但不会很重。拿起它，就能看到彩虹的颜色。那里就是你们繁衍后代的地方。

时至今日，在我的流汗小屋中，我还有这块巨大轻巧的岩石。和我的祖先一样，我也仍旧在唱诵、祈祷。

纳瓦霍人一家

宇宙是父，大地是母。我们的母亲把我们生在这里。作为孩子，我们象征的是美好的事物，但在孕期，母亲有好的感受也有不好的，这也就意味着，要拥有美好的事情并不容易，得经历痛苦、考验，甚至有可能要付出生命。

当母亲在她半梦半醒之间将你抱在怀中，贴在胸前，你第一次感受到爱、同情，这种深切的情感从任何地方都无法找到。大地母亲也是一样。正是因此，母亲的氏族是首要氏族，它教会你爱。

从四个氏族那里，你会学到面对生命的态度。态度决定了命运，它是强有力的东西，影响着你接触到的一切。态度决定思想，思想变成词语、成为语言，是很有力量的工具，能塑造生活。因此谨慎使用语言，它们从我们体内的神圣之处来。

人们总说有许多神圣的东西，有圣地。没错，对于我们自身，脑子是我们身上最神圣的东西——思想和词语都从这里来。

关注自己的思想和语言，然后就能看到行动的力量，它们决定你的性情，而这一切都在不断塑造你所经历的现实。

要有积极的念头、慈悲的话语，不论是谈论自身还是他人，这样真诚、健康、友善的人就会来到你身边，你也将信任他们。如果你的想法都是负面的，说话也会有变化，总是谈论八卦、不断抱怨，也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如果你已经有了经年累月的负面想法、言语和行动，就要做出选择，是否打破它。透过一个人的习惯，能预见他/她的未来。但人都有改变生活的能力，只要做出决定、下定决心、有意志力。这就是选择的力量。

你看，这一切的起点，都是生养我们的四个氏族。我们的族人从孩子一出生时就不断告诉他们氏族中的每个人是谁，有怎样的故事，氏族是怎么来的。这样孩子才能深切地知道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以后不论去到何处，都知道怎么回到这里。只有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的外祖母告诉我，氏族是身份认同的根本，这是作为长辈必须首先告诉小辈的事。教育从家中开始。父母在hogan，纳瓦霍人传统屋子的西侧有了孩子——这是我们族人交合之处。父母身体相融，然后孩子就从母亲的子宫里、透过水倾听她的指引。

木屋旁是土顶的传统小屋Hogan

我母亲告诉我，她14岁时无所事事，和我父亲鬼混，意外有了我。然后就交给我的外祖母抚养，是她教导了我。我的外祖母则是这样对我说的：“你母亲给予我抚养你的特权。”但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让我做出选择和决定，是要培养积极的念头还是任由自己在负面情绪中沉沦。她非常严厉，告诉我如果选择后者，那么当即就可以离开家，她不会拦我。“从今往后，你这一生都不过是行尸走肉。”

事实上，在我们族人中，应该说是在人世间，这样的人很多。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说出无法挽回的话、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再被人中伤——我也常常遇到这样的人。如果他们自己不下定决心改变的话，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原谅和理解而已。

我们每个人都有七个决定生活的选择：相信一切都会好的，选择希望。别把自己太当回事，选择谦逊。祈请，选择感恩。施多于取，选择慷慨。对所有人友善，选择同情。庆祝生命，选择喜乐。不论发生什么，继续前行、永不放弃，选择坚毅。

这是我的外祖母说的。（说到这里，Nelson忍不住哽咽了）

Nelson的外祖母

我好爱她。我好爱她。我好爱她。

直到今天，再到以后，我以她的教导而活。

我68岁了，我的外祖母仍然是我的英雄、我的母亲。她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真想念喊妈妈的感觉。我感激她。45岁时，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我从未见过外祖父。她从未再婚，无法相信别的男人。他们有7个女儿、1个儿子。“我不依赖任何人，就依靠我自己。”她有许多羊，除了照料羊群、把孩子拉扯大，教给他们各种各样的智慧，还有很多人反过来找她帮忙。她的弟弟是个疗愈师，告诉我绿松石是圣石，有保护力。我也是从他那里收获很多能量，在他的教导下成为疗愈师、仪式组织者的。

他也在我腿上留下疗愈师的印记，给了我神圣头带，还有一个圣名，这个名字只有我知道，连我的妻儿都不知，但神明能通过它认出我来。我们称熊是山间行者，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我从不轻易使用，只有在深夜，当我走到荒野中祈祷时，才会以此呼唤它，这是我的祖父、我的父亲告诉我的，因此我也无法在这里告诉你，否则将招来不幸。我要说的是，不同的名称都有特定的使用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