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画
看西方的油画, 各个画派,惊喜连连。惊喜带来的瞬间的审美总是混沌的,大脑总是努力地搜寻画的含义,故事,以及尽力体会画家的心境。混沌带来心动神驰也带来遗忘。容易遗忘的未必是画本身,而是看画时与画产生的联动,脑海里一瞬间极美的意境。
看国画,便是另一番感受。画里有诗,诗中有画,艺术和文学融合得平衡,予观看者斐然的满足感。
诗的美,依托于画。浅浅的一句诗,譬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即有一俯一仰,一近一远的空间,山林于隐的意境。去年冬天,看到窗外的潺潺溪流,舒朗枝丫,月明星稀,想起王维的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此景此诗,此情此景,刻骨铭心。于是才缓缓地想象到了“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由远及近的喧闹声渐盈耳,莲叶绽而渔舟现,浣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如同烟罗的绿竹间半遮半现。
又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前两句,春和景明,色彩明艳,细节丰富,是近景;后两句,大雪纷飞,景致深远,白茫茫一片。由近及远,由浓转淡,由细节到印象。一幅幅的画面随着视野和时间轴铺开,遐思无限。想起《红楼梦》里,“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与杜甫的诗的构图相反:眼前是雪山,远景才是树林。冬至春,时寒盼暖,身边蚊子血,心头白月光。
很多好诗,配上好画好景,美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