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城市印记
暑假最后的一次旅游,是回家。
在赣州出生,却在海口长大,有人说,大学也是人生的第二个故乡,所以我很渣,我有三个家乡。
一个月前路过赣州时,在我们傅家的小群里唠嗑了两句,经过这地儿不下来玩,家人们不理解,但我说我要去办理签证之类的东西,他们也就问我啥时候回,我没个想法,一心只想着去周边玩,回老家嘛,一年都会有那么一次,这次不急。
后来因为疫情,本来的中原之行也只能作罢,又担心签证出不来,就干脆选回老家玩一玩。
坐飞机只飞了两个小时就到了,这趟航班是共享航班,同一趟航班有很多要到杭州,但却是在赣州中转。也不知道航空公司怎么想,去杭州反而要比赣州便宜。所以很多到赣州的,但买到杭州的票,然后在这里下。
下了飞机,五叔和傅杰已经在等候了,接我上车,然后拐上快速路。
再次回来看老家会带着不一样的眼光。首先注意到的一点就是赣州在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来开发地皮,希望吃上最后一波土地财政。随着近几年人口的净流入,越来越多的购物广场开在了新开发楼盘的两侧,这情景就像是大二我上学的时候观察海口时注意到的,购物广场像是雨后春笋般搭配着最新建设的高楼涌现在海口各处,但人口却没明显地增加。暂且不论赣州的房价合不合理,光是下面十八市县,也足够支撑其近年来快速扩张建设的楼盘。
在我记忆中,赣州的尺度已经夸张到一年两年一小变样,五年一大变样的程度。还记得大伯伯家刚搬家的时候,从安居过去还要走上一段时间,路过一个村子。过了几天修了个飞龙岛大桥,可以从北边绕过去,城区的边界就在刘叔叔家那块街区的往西边的那一条街道,估计才过了五年,随着城市尺度的扩大,这几个小区也都可被划为中心城区了。
而现在,随着城市发展的还有各个家庭住房的发展,家里人也都从原来大概不到百平米的屋子迁移到面积更大小区绿化环境更好的位置,虽然相应需要偿还的房贷数额变多,但是过去房子增值的尺度要远远大于收入的增加,吃上了这一波发展红利,自然也更好地改善自己的生活。
大家族
我的家庭异常庞大,光是叔叔伯伯加起来就有七个,更别说我的堂哥堂姐,所以我对没有人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三岁有着切身的感悟。
几年前当我还是上小学初中时候,我回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找我哥哥打游戏,和哥哥抢一个电脑打游戏,有时候是打地下城与勇士或者穿越火线,而我哥已经对各类单机大作异常痴迷,什么侠盗飞车系列,骑马与砍杀,或者是三国无双之类的。我会经常听他讲哪些特别好玩的单机游戏,然后我会和他讲讲我遇到电子竞技类游戏的一些奇闻异事。
那个时候还小,走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带着我去网吧打一局网游,让他看看我吹了那么多天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两个小时的网吧时间显然是短暂而仓促的,但确实无比欢乐。
再长大一点到高中,我就更喜欢篮球和溜达了,去每个家庭中窜门,去逗一逗那个时候还都是幼儿园或者刚上小学弟弟们,会给他们买些糖果面包,会带他们和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里面爬山,我还记得我弟弟那个时候很小,每天睡前的时候要听沙漠骆驼,我就拿着手机给他们放。
上了大学,这些小孩也都纷纷上初中,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打牌,这个时候家族人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每次都能最少凑五六个人,打三国杀,狼人,谁是卧底之类的桌游,有时候哥哥会带些高中的同学,那么就更加热闹了。
一两副牌,一杯饮品,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就只有三四局的时光。然后我们三个一人一辆车搭一个或两个小孩送他们回家,回家的路上还会热烈地讨论刚刚牌局的谁是谁过,哪里可以优化,哪里自己犯了傻。这些弟弟们有些在意输赢的,玩牌的时候一句话不讲,回去的时候会难受的睡不着觉,反复思考今天犯过的错,真的是笑死了。
打牌
当然回家的一大乐事就是能兄弟姐妹一起打牌,这也是个传统了。每次团聚,小一辈的都期盼着这一刻,期望能找我和我哥报仇,因为当他们还上着小学时,经常被我两乱杀。
玩的卡牌类游戏绝大部分都是角色扮演类型,除了之前说的狼人,今年倒是有怒海求生,犯罪现场这一类新的。规则一般都是一人模拟一个身份,且设定一个立场,有时候需要组队取胜,有时候只有一个赢家。
这些兄弟姐妹的性格也能从角色扮演中或者行为决策中透露出来,有些偏向谋略,有些偏向直来直往,有些闷声发大财,也有些全程都在神游,虽然只是简单的牌局,但还是会有在胆量上的较量以及对推理能力的考察,还蛮有意思的。
夜游赣州
我表弟可可是我们家的活地图,他的脑海中有着一整幅赣州的交通以及关键地点的网络,虽然他还是有点南北分不清,但是一整个城市的图像在他脑子里我觉得是立体的。在二伯家吃完饭后,我骑着电动车带上他,我就一路随便走,然后让他一路介绍。
作为我表弟,他也有遗传话很多的基因,并且是那种中断一下之后又可以接起来讲的哪一种调性,这点和我可太像了。
我们先骑车过了武陵大桥,之后开到桥底绕江边骑车,先走的是臣乡大道,再到梅关大道,沿着江边环绕了整个章贡新区一遍,并没有怎么包括南门口或者老城区那一边,这也是我这个海口长大的人记忆中的赣州,
赣州就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城市,一切都是那么循规蹈矩,甚至带点无趣,这个被江所环绕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分割成了老城区,章贡新区和蓉江新区。越新的城区,道路越宽,给人留的空间越小,楼房也越高越密,甚至到了种我觉得太过夸张的角度,柯布西耶所设想的现代城市就在这片土地上重演。
但也好在这个城市会去经营其的江边景观,虽然两边已经被高耸的高楼给占领,但是江边还是有数量不少的小花园,小酒吧,大沙池,有一些还没被开发到地方,依然有住在河边的人在种一些菜,这也能算都市农田吧我想。
这是一个电动车横行的地方,一辆电动车能把我带至我想去的任何地方。但政府想鼓励开车,过去的老路都被扩宽,移除掉给电动车等候的绿岛,新修的高架把城市绕绕把持,穿过马路对行人来说一场冒险。
但智障的红绿灯等候时间和设计,让开车的人难忍其烦躁,我对赣州的交通非常不满意,这发展的手段相互冲突,结果是开车骑车人两边都不讨好。
对于大部分南方的城市,夜晚都已经褪去了白天的炎热,黄金广场,人流满满,娱乐城,灯火通明,江边的流动小摊,也根本不缺生意,大家都搭一个桌子吃着烧烤,享受着河边的晚风。
我还去了我弟的小学,作为一个读了几年书的地方,他表示也不是很怀念五六年级的生活,他也不喜欢中午去托管中心睡觉,因为根本睡不着,虽然我知道他其实也是想在学校玩。其实我也蛮理解,毕竟我也是精力一直很好,初三才要睡午觉。
小学在学校宿舍,中午想自己看书都不行,老师会来查,我必须闭眼。为了看书,我也就拿一本厚厚的中华上下五千年把床侧边挡板留着的缝挡着,这样老师就不知道我是在看书还是在睡觉了。
离别前的肯德基
小时候我还特别不喜欢在家里面吃,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家里的菜,而是回老家对我来说就算是一次放假,就会想方设法地溜出去带大家去吃顿饭。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带着他们一起吃肯德基成了共同传统,小孩都很盼着这一天,因为他们一年中很少有机会去肯德基大吃一波,都是我来当发福利的那个人。
我们会带上一幅牌,提前商量下想吃什么吃的,然后占到一张大桌,我负责去买,然后边吃边打牌。 赣州的肯德基本也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万象城,大润发,九方。有时候我想,肯德基这个对我来说上大学有时候天天吃的东西,对这些弟弟们来说却是只有哥哥回来才有机会品尝的美味。
这几个小孩也非常的挑,有个不喜欢吃肉,有个不喜欢吃一切不满足他口味的食物,而他能接受的就只有土豆丝,另外两个弟弟则喜欢尝鲜,每次都想点了自己想吃的还要再点些新品,但又吃不完。
但刁钻的胃口也让我的几个婶婶伯母厨艺大涨,为了让他们营养更得上,她们都费心费力地想办法把菜做的更好吃,六婶婶做的肥肠和牛肉,二伯母做的回锅肉,都已经达到能让我回海口后甚是怀念的程度。
八月末的火车
回赣州之后,CAS和offer都下了,真要去广州办事了,又是南下的火车。
不知不觉已经回来玩了这么多天,之前本不太想回来,就算是被邀请之后。
一直觉得自己很冷血很没良心,但在这边待了几天之后,才发现是自己不想再次面对不舍。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我下一次见到我的家人们,都需要至少整整一年。
四个小朋友,我和他们可谓是从小玩到大,现在最小的也要今年下半年开始上初中,在家里,上初中就意味着和童年告别,要迎接一个又接着一个的挑战,从进入重点班,再到考到好的高中,再到一个不错的大学,已经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们这些大点的哥哥姐姐所去过的地方,也成为后来这些弟弟们天天被灌输的一个目标。但这就是大家庭所带来的宿命,我们既深深地绑定在一起,生活学业甚至未来都会遭到身边亲戚的关切慰问,有时候是出于关心,有时候是出于一种聊天开启的手段,但无论如何,成绩和学业一直都会是活跃的话题。
哥哥之前和我在泉州的时候说,感觉就这么长大了,有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自由了,我还笑笑,那时世界就是很简单。
现在我意识到成长就是你和家里面的亲戚都有的聊了,你能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他们对工作的苦衷,对孩子的期望,对你事业发展以及个人情感的关心。你的事情不再是你的事情,当你加入了他们,而且分享他们的关切和焦虑,也就是这么长大了。
在一次牌局时,哥哥叫了我声“兄弟”,我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叫我。 “兄弟”,感觉也像“朋友一样到处都在使用,有时候我们和一些关系好的女生也会称呼兄弟。但我哥这么叫我一声,还蛮暖的,毕竟我真的是他的兄弟。
亲情就是能有轻易超越友情的感动,无论相距多远,或者是互动过后之后有多生疏,同样的姓氏,曾经的经历,都能用一两句话把我们给连接起来,无论我去过什么地方,变成什么样,回家以后依然是他们熟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