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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行（二）：平遥掠影

Small rain 2021-10-25 14:28:34

一早，微雨。从住处退房，拉着行李箱到太原站，乘火车南下至平遥。过街隧道入口，是个小型的劳务市场，人们打着伞在此地揽活。电瓶车不断穿过隧道，碾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多添一层背景音。

兴许是信号变好，大家都忙着看手机，硬座火车厢里没以前那么热闹，列车员兜售商品也轻轻的，显得寂静。看了眼地图，这趟车途径榆次、太古两地，这两地名颇具古意，搜索一番，发现自千年前就存在。太原到平遥这一片，地势平坦，极目远眺也不见一点山，两侧多种玉米，尚未成熟，有些玉米被安放在地势低处，两边是凸起的小丘，望过去如流淌的绿河。

平遥古城离平遥站不远，大概走十来分钟就能到，沿路商铺多卖什么冠云牛肉。早点铺伸出大大的招牌，上书“饼则”，令我感到一阵迷茫，何为饼则？平遥古城应该是为数不多仍有当地人居住的大型古城，所以被称为“活着的古城”。

住在古城里一家客栈，仿平遥古城民居格局，有点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意味。请客栈老板娘帮订购“又见平遥”门票，比在官方店买便宜二十。

出门找到了一家名为“礼舍”的咖啡厅。在路上被一家酥饼店的香味勾住，拨开门帘，进里面买了三个。

到咖啡店中，不见菜单，问店员，有没有冰美式。店员一身黑色连体裙，戴圆框眼镜。听到我这么问，她眼眉一挑，笑着说：“你听。”话音未落，她一把扭开机器，嗡嗡嗡嗡。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无非是从哪来到哪去，听她讲话，偶尔带山西独有的轻音节，站在我面前的好像是赵涛。

她问我是不是学生，我说自己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想到网络上那个段子，此处不知道该窃喜还是该悲伤。多聊了几句，才知道她小我几个月，少时就进了社会，倒腾过许多生意。用自己单薄的经历来对照，真觉得有人数年就活了别人的一生。顺便还解开了“饼则之惑”，平遥方言，将“子”念成“则”，譬如小李子，会被念成“小李则”。

辞别咖啡店老板，前往镇国寺、双林寺。寺庙分别在平遥城的两边，为省时间，和出租车师傅商量包车。开车的师傅旁敲侧击，得知我没有买平遥古城的套票后，力荐导游给我，不胜其扰。

镇国寺。

镇国寺内最古的万佛殿建于五代十国北汉天会七年，是整座寺庙的精华所在。来之前没有做过功课，但凭第一感觉，仍能从万佛殿硕大的斗拱中感受到其扑面而来的气势。万佛殿得名于壁上所绘的小佛像，但殿内幽暗，就算眼睛适应，仍旧看得不清晰。几尊塑像好看极了，在庄严和优雅间找到了平衡，尤其是如来两侧的胁侍菩萨。据我后来查看资料，得知几尊塑像为五代原件。

到时寺内人少，统共游客不过二十人，万佛殿前的小院落，古槐茂盛，几乎等于独享幽静，是一份难得的体验。穿过万佛殿，是一座两层的三佛楼，珠玉在前，后边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在寺内逛了近一小时，一上车司机就带着些抱怨的口吻，说我怎么逛那么久，他以前带过一组游客，只逛了十分钟不到。

双林寺。

双林寺以其彩塑著称，穿过城墙门洞，眼前四尊金刚气势压人。往后所见的金刚，都没双林四兄弟有气魄。双林寺内，泥塑有两千多件，根本看不过来，加之环境幽暗，比较影响体验，线上参观的体验会好一些。千佛殿内有浙大的学生在做数字化保护。应该是做3D扫描一类的工作，期待有天能看到数字化形态的双林寺。

文殊菩萨塑骑狮塑像，凌空而立，背景有水浪与祥云，等于是一个2.5维空间，还蛮奇特的。看到此处，觉得古人以以坚硬之物塑柔软之体，除了充满创意外，还多了一层虚实、柔刚统一的哲思。

又见平遥。

逛完双林寺，回到咖啡店中，喝了个下午茶。咖啡店后院是一座民房，花花草草，别有生机。接近七点时，来不及吃晚饭，跑去看《又见平遥》。又见平遥讲述了平遥票号赵家散尽家财，请二百多位镖师前往沙俄接回王家遗孤的故事。二百多位镖师，历时七年，最后回到平遥城的，只有王家遗孤一人。故事最后落点在什么血脉传承上，没有触动到我。

镖师们出行前，是一场沐浴大戏，人和透明浴缸之间互动，用肢体语言来呈现出行前的悲壮。众人祈福，心经背景音乐响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脑子里闪回白日在镇国寺、双林寺看到的菩萨们，觉得很好还原出百姓们的宗教生活，似乎看到百余年前，平遥百姓参拜观音的样子。平遥三宝，在此刻联结在一起。

赵家东家随镖师出行，临行前要留下“血脉”，所以故事很大一部分在讲选妻什么的，选妻过程香艳，少儿不宜。最后新娘子一袭红装站在台上，比较吓人。当我在看远处的赵家东家发表选妻感言时，回了个头，被吓一跳，身后就是类似宗族祠堂的东西，好像鬼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