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开花店的姑娘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 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 它们很温暖, 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 它们开得不茂盛, 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 ——汪曾祺《人间草木》 她常常在午后举着两支花忽然出现,毫无妆容的脸略显疲倦,我们之间不会有客套的礼仪和太多的对谈,她只是自自然然地入座,喝茶,边掏出手机边吃着茶点,偶尔抬头说起刷到的特别话题,并不善言辞,然见解独到。我想她真是个特别(专注)的姑娘,有时候我跟她说话她也听不到,于是我也心安理得专注回自己的事务和手上的茶盏。 彼时四下无言,唯有轻柔的琴曲与茶香共氤氲,那份自在清朗,令人无限畅意。 而南蛇藤、马醉木、帝王花、小钢炮、贯纵蕨、小雏菊……这些美丽娇奢的植物,这些因为她的赠予出现在草黛的花木,它们轮番在茶室的一隅或热烈或静寂地绽放着,时不时引起访客的好奇与赞叹。 有茶有花,诗酒年华。这些无用之美最抚人心呐!从来只计较有形之物,只知道名牌傍身,却舍不得给自己的家添一束花、一个美器、一罐好茶的人,他们才是最贫瘠卑微的存在, 因为他们的心底没有爱与美,不可能关心灵魂,过问情绪,他们不会倾听自己的心,甚至惯于嘲笑别人的诗意与理想主义。 而我感动于这遥远的相似性。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如手中这杯老白茶,干净,清透,沉稳。 我似乎从未见过她有什么情绪波动,也从未听闻她任何感情生活,唯有一次在某个读书会的一次发言,她第一次显出激动,我内心因而震动,才知道她的内心也有万般柔情,剑气长虹。 同样作为“大龄剩女”,她始终保持着对世间万物的热情,她会自己报各种兴趣小组,主动帮小侄子补习英语, 始终不断学习成长着,这不,在她的影响下,懒散如我也加入写作日课啦。 我总是忍不住想,像她这样的姑娘,如若愿意花点儿心思妆扮下自己,想必一定很好看。当然,或许如杨绛先生所言:“年龄只是符号,希望我们都有与之匹配的内涵。你不一定非得长成玫瑰,你乐意的话,做茉莉,做淡菊,做无名小花,做千千万万。活的像自己,才是对生命最好的馈赠。” 何處暗香來? 朦朧夜色朦朧月, 海棠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