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风云(215):恶龙腾空
这里临时插播一条新闻:晏殊被刘娥提拔为参知政事的这一天是公元1032年8月7日,之所以要把日子说得这么清楚和具体其实另有原因,因为在这一天有一个小男孩在辽国出生了。这个人在如今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但这一切都得拜金庸的武侠小说所赐,而非他在历史上真的有什么大作为,此人便是《天龙八部》里乔峰的那位结义大哥——未来的辽道宗耶律洪基。
半个月后,正当近来身心俱疲的刘娥准备坐下来好好喘口大气的时候,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她烧得是胆战心惊——皇宫里又着火了,而且还是一场大火,这场火将几座重要的宫殿给点着了,分别是:崇德、长春、滋福、会庆、崇徽、天和、承明、延庆八殿。幸运的是,承蒙老天爷开恩,这些宫殿没有被烧毁,只是受损。在宫女和太监们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赵祯和刘娥当夜紧急撤离成功地逃出了火海。
第二天恰逢百官朝会,一听宫中半夜火起且烧到了皇太后和皇上的寝宫,大臣们顿时炸了锅。这天的朝会显然是没法举行了,但两府的大臣们坚决要求请见天子以便安心。于是,赵祯单独出面于拱宸门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当皇帝的仪仗出现在城楼之上时,众官员集体下拜,唯独吕夷简不拜。
作为羊群中的骆驼,吕夷简显得很是异类,可他毫不慌张就是直挺挺地在那儿站着。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太监的一声细嗓子:“宰相为何不拜陛下?”
吕夷简慨然答道:“宫廷有变,臣斗胆恳请一睹圣颜!”
原来如此!赵祯这才往前凑了凑,让吕大宰相当场验明一下真身,吕夷简定睛一瞧,然后这才跪地参拜。
前有玉清昭应宫的火灾,如今又是一场大火直接在皇宫内苑里烧了起来,这让刘娥也瞬间不淡定了。按照“天人合一”的说法,这一定是宋朝在朝政上面出现了大的纰漏和失策,所以老天爷这才降下灾祸以示惩戒。刘娥一面下诏大赦天下,一面让群臣上书直言国政的失当,同时对这场大火的追责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负责追查火灾源头的宦官将此次大火的责任归咎在了宫中针织女工的头上,在一番屈打成招之后,这些替罪羊被直接押送到开封府去发落。然而,此时掌理开封府的知府大人程琳(就是那位鼓动刘娥效仿武则天称帝的老兄)却跟刘娥叫起板来。他认为这是冤案,然后命人将此次火灾的着火路线图给画出来,最后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此次大火只是因为后宫的厨房太过狭小而炉灶又太过靠近壁板,再加上持续的天干物燥,所以才起了火灾。这应该是天灾,而非人祸。
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程琳这边刚刚拒绝刘娥下令严惩“凶手”的要求,那边监察御史蒋堂也上书说道:“这场大火根本没有人为的迹象,完全就是天意所为。所以,陛下你应该好好反省自己是不是德行有亏才对,你把责任推到宫女身上完全就是瞎扯。再说了,那些宫女在监狱里被人毒打一通肯定是什么罪名都会应承下来,如果你再把她们给杀了,那老天爷只会对你施以更严重的惩罚。”
这些话表面上是在说赵祯,但人人都知道实际上是在说谁。程琳和蒋堂还算含蓄和客气,可作为范仲淹的好友兼同年进士,殿中丞滕宗谅和秘书丞刘越就直接和大胆了很多。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范仲淹能和这两个人志趣相投也可以看出这二人是个什么角色。这二者里面滕宗谅是一个值得在此多说一句的人,正是因为他后来重修了岳阳楼,所以这才有了范仲淹在其要求下所作的那一首千古名篇《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原本也是范仲淹用来赞美滕宗谅的词句。
滕宗谅在奏疏里说道:“我们宋朝是以火德而得天下,如今我们反而被大火给烧了,这说明火已经失其本性,所以这才自己烧自己。由此可以推断出我们的国政体系已经是乱了,而原因就在于太后你作为一个女人却一直掌理着朝政大权,所以还请太后你把朝政大权还给陛下以正国本。”
刘越也说了意思相同的话,也是借机极力要求刘娥还政于赵祯,而且他的话比滕宗谅还要直接,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史书里只是交代了一句“言尤鲠直”。
因为这场火灾,刘娥先是下令大赦天下,然后又下令修缮宫殿时务必要节俭,不可奢侈浪费,最后还让群臣上书给朝廷提意见,她本来想借助这场大火给自己增添一点仁德宽厚的光环和色彩,可她怎么也没曾料到这些士大夫们竟然借由这场大火把她自己给烧着了。此可谓不折不扣的引火烧身,可这些都没用,刘娥对此已经具有了很强的免疫力和抗攻击属性。要说到此时宋朝谁的脸皮最厚,刘娥谦称第二也就无人敢称第一。
三个月后,被烧坏的宫殿相继修缮完毕,刘娥带着赵祯去天安殿祭谢天地,然后又去太庙里祭拜了一番宋朝的赵氏先祖。紧接着,或许是为了除除晦气,在被要求还政的呼声给折腾了将近两年以后,刘娥决定再次大赦天下并改年号为“明道”。也就是说,这一年宋朝总共有两个年号,前十个月为天圣十年,而明道元年仅仅只存在了两个月的时间。
何为明道?刘娥这显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走出困局,让自己的眼前重现一条光明大道。也是同样在这个十一月,萧耨斤也把辽国的年号改为了“重熙”。仔细分析,这个天圣和重熙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前者拆字可解释为宋朝当下有两个圣人,后者则可解释为天有二日,汉字的博大精深之处如此也可见一二。宋辽两国在这个时候都是女主当国且还是两个异常剽悍的女人,不同的是,萧耨斤此时正是春风得意时,而刘娥已然是英雄迟暮矣。
说到英雄迟暮,这个词其实用在党项的大酋长李德明的身上更为恰当,而且他也不是什么迟暮,而是比迟暮惨了一万倍,他直接就死了,死在了刘娥和萧耨斤改元的前一个月。
现在让我们把宋朝和辽国都抛开,我们再把目光聚焦到西北的党项人身上。
前面说到李德明的那个天纵神武儿子李元昊独自带兵攻陷了甘州,然后就被李德明封为了党项的太子,但李元昊的好日子这才是刚开了个头。紧接着所发生的事对李元昊来说才称得上是天大的喜事: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三月,割据于今天的甘肃酒泉及其周边地区的宋朝归义军节度使曹贤顺在李元昊强盛的兵锋面前率部以所属部众和土地向李元昊请降。
在这之前,曹贤顺隶属于甘州回鹘,而回鹘人几乎就是整个河西走廊的主人。但是,随着李元昊一战攻取甘州并让回鹘可汗夜落隔仓皇出逃,回鹘人在河西走廊的统治就此土崩瓦解。老巢甘州被攻陷,位于河西走廊最东端的凉州就此孤立无援,它被李元昊吃进嘴里是迟早的事,而此时曹贤顺的倒戈更是让回鹘人的势力几乎被逐出了河西走廊。
当然,曹贤顺此时的请降其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他不过就是改换了一个门庭而已,他在当地的统治权根本未受影响,这有点像是宋初时期的吴越国。不过,几年之后,当李元昊完全整合了党项内部并把目光和兵锋再次指向西方时,曹贤顺的好日子终于是到头了。自从当年张议潮从吐蕃人手里夺回陇右之地后,这个由汉人所建立但却被辽国、吐蕃、回鹘以及党项等诸多虎狼所环伺的割据政权在顽强支撑了将近两百年后终于还是消亡了,陇右这片曾经的汉唐故土再度全境陷于异族之手。
后面的事我们到时候再来细说,这里只是先提几句而已。在曹贤顺请降之后,李元昊的喜事还是没完。辽圣宗耶律隆绪驾崩的这年十二月,李元昊又成功地娶到了辽国的兴平公主为妻,从而成为了辽国的驸马,辽国这边随即封李元昊为驸马都尉、赐爵夏国公。
迎亲这天,李元昊亲率领数万党项骑兵于境上接亲,着实地在辽国人和绷紧起神经的宋朝人面前刷了一把存在感并抖了一把威风。此时锋芒毕露且豪气冲天的李元昊这一次之所以带了几万人前来可不只是为了迎亲,他还想着趁机给自己准备一份新婚的贺礼,那便是拿下他祖父李继迁和他父亲李德明梦寐以求的麟州和府州。然而,府州的知州折惟忠早就枕戈待旦,宋军对李元昊的一举一动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戒备,在试探了一下宋军的营地防备之后,李元昊知难而退只好老老实实地带着辽国的公主回去祭拜天地。
辽国人这边在拼命地拉拢党项人,而宋朝也不甘落后,你辽国人封儿子的官,那我宋朝这边就封老子的官。于是乎,就在李元昊成为辽国驸马将近半年后,李德明终于在宋朝这边得到了一个夏王的头衔,而且宋朝还明令李德明的车服旌旗以后只比宋朝的皇帝低一等,最后又再给他加食邑一千户。
一时间,好事连连的党项人可谓是东亚大地上最开心最幸福的一个种群,而且他们的好运还在延续。四个月后,也就是宋朝这边的那场差点把赵祯和刘娥的寝宫给烧成白地的火灾发生的次月,李元昊带兵从回鹘人手里攻陷了李德明终此一生都没能吃到嘴里、此时已是孤悬于党项境内的凉州。
河西走廊自此在名义和形式上几乎是全境都落入了党项人的手中,而李元昊仅仅用时四年就完成了他的祖父李继迁和他的父亲李德明做梦都想完成但却始终没能做到的壮举。在这个过程里既有血腥惨烈的攻城厮杀,但也有仅仅只是兵临城下就收降数州之地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辉煌战绩。一言以蔽之,此时只有29岁的李元昊确实如当年的曹玮所言,这是一个在军事韬略上超过了李继迁、在政治谋略上超过了李德明的“英物”。
事情到了这里,党项人的好运和喜事暂且告一段落,所谓乐极生悲,他们很快就沉浸在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一个月后的公元1032年10月,李德明驾鹤西游,享年51岁。
提起西夏,人人往往想到的都是它的建立者李元昊,或许也会有人想到它的肇始之人李继迁,但事实上李德明在党项人的历史上同样也应该获得同等的地位。让党项人真正发展并壮大起来的人不是李继迁,也不是李元昊,而正是他李德明——虽不穷兵黩武但却阴险诡谲且又懂得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的李德明。
谁都知道一个小国在大国的夹缝中是很难生存的,但党项以及不久之后就要正式诞生的西夏却是一个反例。遥想当年,有谁能够想到李继迁仅凭那点人马就在如今发展成为了与宋辽两个超级大国并立的军事强国呢?这时候别说是宋朝,即使是辽国也不敢说他就一定能够灭掉党项。在李德明主政时期,党项人不但在军事上变得强大了,它的土地面积、人口、文化、农业、贸易、手工业也都在此时极具规模,最重要的是他们此时还正处在蓬勃而发的上升期。
简单来说,党项人在后李德明时代已经完全具备了建国的基础和条件,他们所缺的正是一个有此雄心壮志的带头大哥。这人虽然不是李德明,而是他的儿子李元昊,但无可否认的是,西夏能够建国他李德明功不可没。李继迁为西夏打下了骨架,而李德明则为西夏增添了肌肉,到了李元昊这里他则顺应时代和潮流将西夏正式推上了历史的舞台。
李德明领盒饭走人了,党项人继辽国人之后也送走了他们的老主子,迎来了让他们这个民族永恒铭记的英雄和帝王——李元昊。如果可以选择,宋朝人定然希望老天爷能够让李德明尽可能长久地活着,因为相比他的那个暴力嗜血且野心勃勃的儿子,李德明对宋朝实在是太乖巧温顺了。
得知李德明逝世,宋朝这边特意为其辍朝三日,然后追赠其为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还命度支员外郎朱昌符为祭奠使前去吊唁并赐予对方大量的慰问品。更令人大呼意外的是,刘娥和赵祯本人还在皇宫里亲自为李德明举哀成服,这种待遇连赵祯的生母李宸妃都未曾有过。
这就是宋朝的可悲和可怜甚至是可恨之处,上至龙椅上坐着的那两个人,下至文武百官,这些人大多都以为只要对党项人给予优厚的待遇,那么对方就会乖乖听话,就会永远对宋朝感恩戴德。这就像一个土财主总觉得只要对土匪头子笑脸相迎且百般讨好,那么对方就不会凶他,就会感念他的好,但实际上对方反而会更加瞧不上你,因为你是软骨头,根本不配得到人家的尊重。这世上有些人只会尊重比他们更硬的拳头,而不是什么所谓的高深的德行,你德行越高在他们看来就意味着你为人软弱好欺负。试问:有谁会因为你舔人舔得舒服而对你高看一眼?德行高深和舔人是两码事,而舔狗往往都不会在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好脸色,这一点很快就将从李元昊对宋朝的态度上得到体现和应证。
李德明死后,宋朝除了派遣使者前去吊唁外,另外还派专人前去向李元昊封官赐爵以确立他在党项的权力和地位,李元昊被宋朝封为特进、检校太师兼侍中、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使、西平王。宋朝的诚意和善意不可谓不够分量,但在李元昊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反而是一种耻辱:我党项什么都有,什么都是靠自己打出来的,我凭什么要由你宋朝来确立我的地位和身份?
等到宋朝使者到达兴庆府的王宫外时,李元昊拒绝出迎。在身边人好说歹说地一番规劝下,李元昊这才出去“迎接”,但到了外面见到宋朝的宣诏使者后,他仍然是昂着个头满脸的不屑和骄横。按照规矩,李元昊先要给宋朝的使者跪下,然后宋使这边当众宣读对他的任命书,可李元昊就是迟迟不跪:我李元昊乃天地间一盖世英雄耳,为什么就要给宋朝来的使者下跪?
面对这种甚是难堪和尴尬的场面和氛围,还是李元昊的臣子们近乎于是生拉硬拽地将其给摁在了地上听读宣命。李元昊怀着一份极其耻辱和愤怒的情绪听完了宋朝使者的宣读,然后他腾地一下愤然而起并对左右大怒道:“先王实在是大错特错,我们党项人兵强马壮,何需臣拜于他国?”
这就是李元昊,敢于直接当着宋朝使者的面说出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而且根本就不在乎使者回去后是否会参他一本。在当日为宋使举行的酒宴上,李元昊再一次地做出了极其出格乃至是挑衅之举:作为宋朝的藩臣,宋朝来的使者自然就代表着皇帝,因而在酒席上就应该位居上位,但李元昊就改了这个老规矩,他直接坐在了上位,而宋使则是落座于旁客之位。李元昊的花招还不止这些,他在席间还命数百人于隔壁打造兵器,而且还授意他们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这简直就是在公开地向宋使示威。
面对这些公然的挑衅和不恭之举,此次宋朝使者团的老大、司封员外郎杨告全都忍了。这人不是有什么大智慧才选择了隐忍,而就是因为畏惧才隐忍不发,他很担心自己如果面露阴沉就会被反相已昭然若揭的李元昊给拉出去砍头祭旗。此人在这前后于多地担任过地方官员且颇有政绩,但在这种场合以及局面下,他是一个十足的怯懦之辈,他甚至都没敢把这些事写进自己归国后的述职报告里。
说来这也是很多文人的悲哀之处,动起嘴和笔来,我天下无敌,动起手来,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这何尝又不是人性的通病?对付暴露了瑕疵的君子,我重拳出击绝不留情,面对穷凶极恶的小人和流氓,我噤若寒蝉四肢无力。但是,不管怎样的窝囊和怯懦,杨告等人在一顿吃喝以后完成了此次册封李元昊的使命,然后打道回府。
随着父亲李德明的死亡以及自己几乎是在万众拥戴之下成为了党项的新王,李元昊终于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说来也是很有意思,李元昊首先做的事竟然是给自己整了一身奇装异服。他原来的那身只有汉人贵族才穿的宽袖长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非常显身材的白色紧身小窄衫,头戴一顶红色里子的毡帽,顶上还垂着一条红色的结绶,至于他的裤子或裙子是什么样子不得而知,因为史书上没写。反正经过这么一番打扮后,李元昊成了整个东亚独此一份的靓仔,而就像中原的皇帝一样,他这套衣着装扮在党项境内唯有他一个人能穿。
在这之后,李元昊盯上了自己的名字。什么李元昊或者赵元昊都不行,都是垃圾,你唐朝皇帝和宋朝皇帝的姓氏我都不稀罕,我甚至连祖宗的拓拔姓氏都觉得不好,我要给自己开创一个姓氏,从此以后我改姓嵬名,名曩霄,号兀卒,党项王族也都必须跟着我一起改姓。
次年正月,在得知宋朝此时已经改元为明道后,李元昊更是大怒:你们宋朝不是号称礼仪之邦吗?不是说凡事要避名讳吗?你们不知道我爹叫什么吗?这个“明”字犯了我父亲的名讳,你们不懂还是不知道啊?于是,他拒绝使用宋朝的明道年号,而是下令在其境内使用“显道”的年号。按照李元昊的意思,大宋的天子竟然要为一个臣子的名字而避讳,他这很显然根本就没拿宋朝当成一回事,更没把自己当成是宋朝的臣子。
又过了两个月,李元昊决定给党项乃至于全境的各族改易风俗。他首先以身作则将自己的一头秀发给剪去,具体的发型就是我们如今所说的“秃瓢”,整个脑瓜子都得是一片油光铮亮,但四周的头发得保留起来。以此为模板,他下令党项境内的所有男人都得留这个发型,三日之内如果不这样做就人人皆可杀之。此令一出,党项境内的大老爷们儿个个争前恐后地开始改换发型,而且李元昊还下令他们每人还得佩戴又重又大的耳环。如此一来,李元昊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建立起了一个在外观上有别于宋朝的种族。
故事说到这儿,李元昊想做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他要挣脱宋朝和辽国的束缚,要开始准备单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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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奎爱家 赞了这篇日记 2021-11-09 23:0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