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游记 | 从塔什库尔干的婚礼，认识塔吉克族女性的“两种样子”

继续新疆塔什库尔干的旅行。

今天这一篇游记，我们来聊一聊塔吉克族的女人。

在离开塔县之前，我们有幸参加了这场塔吉克族的婚礼。从婚礼的规模来看，这无疑是一个亲友众多的大型家族。这个家族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点是：女人非常多。

因为是来参加婚礼，所以可以看出她们每一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崭新的裙子、闪耀的珠宝，隐约能够嗅出一丝“争奇斗艳”的味道。

年长的塔吉克族女性依然保留着以佩戴大号头的金饰为尊贵的审美，而那些年轻的、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着装已经“大城市化”了。这是新旧两种文化的碰撞，在它的背后，是一场来自21世纪最初这20年的塔什库尔干人民生活与思想各个方面的“脱胎换骨”。

一场塔什库尔干的婚礼，让我了解到了塔吉克族女性地位的变化，也认识塔吉克族女性过去和现在、老年与青年、婆婆与媳妇、白天与夜晚的“两种样子”。

生活在塔什库尔干的塔吉克族在上千年的时间里都是一个以畜牧业和种植业为主的部落群居式的游牧民族。在过去，游牧民族治家的最大特征是：只有一个人说了算，金字塔式的等级制度森严，男尊女卑。

在如今的塔吉克族女性身上，我们已经丝毫看不到这些旧陋的残余了。不过，很多传承2000年的部落式的古老传统还是留存了下来：

在传统的塔吉克族家庭中，家务活是“女人的事儿”，所以从我们中午走进这个大院的那一刻起，她们实打实地干了一天的活。在我们看来这真的很辛苦，但她们乐在其中，脸上洋溢的是“为咱家付出就是一种值得”的幸福感。不过到了晚上，她们就焕发了另外的容颜：

夜幕降临，这一家所有的塔吉克族女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衣服，虽然也是民族服装，但那样坠饰繁复、略显夸张的裙装款式显然是穿不上街的。

她们和男人们一起冲进“舞池”，尽情开跳。

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们参加婚礼还要多准备一身衣服的，甚至还会狠狠地补个妆，以期与身上的“演出服”更加和谐，而不是随便跳一跳就完事儿那种。哪怕身边的人都是家人，没有什么几个新鲜面孔：我最丑的样子你们都见过，但并不妨碍我如同一份盛大仪式般重视我当下的光彩时刻。

我由衷地觉得：这是好棒的生活！身在其中，她们是幸福的。仪式感是一种自我的唤醒，也是一种群体性质的治愈。

在不远的上个世纪末，塔吉克族还有“部落”的存在，现在大概是比较少见了。在部落中，女性是没有继承权的。假如这一家一不小心生的全是女儿，那所有的财产由兄弟和侄系平分。假如连兄弟和侄子都没有，那就必须女儿结婚之后由（入赘的）女婿继承。假如说女儿早已经嫁出去了，那这个遗产就会捐给教门……

当然，在古代历史进程中，整个封建社会都是男尊女卑的，但让我非常震惊的是，塔吉克族人从古至都有着非常进步的“女士优先”的习俗：

他们对女性的约束只针对本家族自身，对外人则格外宽松：

如果家里来了客人，那么女客人通常会更加受到尊重，年长的女性还要上座，男客人则下座，而且只有上座才拥有（优先）吃羊头的资格。

此外，塔吉克族的清真寺里一直都是有设置女子礼拜间的，这真的很少见。很多地方的清真寺（从前）女人连进去做礼拜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就这一次参加婚礼的过程中的我的观察来看，塔吉克族的女性大多还是以居家和普通的文职工作为主，在家庭中依然承担着更多的家务，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塔吉克族很少见到有商场“女强人”的存在，贤内助倒比比皆是。

毕竟一心不可二用嘛，这家务活已经占去绝大部分的精力了，的确很难分心，所以女子想要在社会上取得像男子那样的成就，就要披上坚强的外衣，冲破重重的世人嘴眼的阻拦，且要付出较男子多数倍的努力才行啊。

在过去，塔吉克族的女子一般是不会去外面闯荡世界的。她们年纪轻轻就会被安排结婚——即便她不喜欢这一桩婚事。那时女人离开家乡通常有两种可能：第一，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比如人际关系等等问题在家乡待不下去，迫不得已才去大城市打工。第二，通过自己的努力发奋读书，考上大学。

现在是新时代，女已经不“卑”了，不会过于早婚，继承法也相当完善，塔吉克族人越来越认识到女性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或许从来都有此意识）。新时代的塔吉克族妇女们受到了很好的文化教育，成为文化、教育、艺术等各个领域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最后，聊一聊塔吉克族的“婆媳关系”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我的收获是：塔吉克族的婆媳之间……没什么问题。即便存在“问题”，也至少不会像汉族群体中那样总有千丝万缕的“鸡毛蒜皮”理不清。

当然，我所了解到的也未必全面，但和这一家的女孩子闲聊时，关于“婆媳矛盾”，我有给她举了几个内地最司空见惯的例子。如婆婆和媳妇“抢”儿子、媳妇不愿意和婆婆一起住、婆媳两人有了芥蒂不正面解决而以含沙射影话里有话的“沟通”方式你噎我我塞你地取而代之……等等诸如此类一系列，她表示不太能理解：

她告诉我，塔吉克族目前依然是一个以男性为主体的民族，男人必须支棱起来当家做主。且塔吉克族过去没有那么严格的计划生育，所以一家有好几个儿子就很正常，独生子女极其罕见，也就不存在“抢”与不抢的问题。

另一方面，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一大家子是一定会住在一起的。有很多儿子就意味着有很多个媳妇儿，如果哪一个不尊重婆婆，那么在这个家庭里是混不下去的。

而且她们家的女人从来不会“话里有话”那一套，虽然偶尔也有冲突，但即便成年女性之间的妒忌也会赤裸裸地摆在脸上，大不了打一架（当然我们不提倡这样），总之黑白相对分明……我刹那间想起，这印欧语系“一元化”的文化传承它压根儿就不沾儒家那一套啊！

那这事儿就很简单了：

塔吉克族家庭对于媳妇儿的要求就是贤惠体贴、懂得持家、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如果丈夫有生意，则男主外女主内。如果双方都是上班族，那就两个人一起照顾孩子，如果媳妇颇有成就，那么全家都会格外尊重这位女性。最关键：

如果一个塔吉克族家庭有一个这样的媳妇儿，那么婆婆通常是不“掰扯”的。这个民族的女人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压根也不存在所谓“挑理”之类的潜在基因，君子之交淡如水。

（本文自本人公众号：黑揍红；本文音频在喜马拉雅电台：黑揍红）

新疆游记还在继续，下一期游记预告：还是塔什库尔干。记得关注我，记得来看。

我是大红姐姐，有声电台旅游频道主播，职业旅行玩家，专注小众玩法，分享冷门目的地。旅行不是一种态度，而是生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