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窦初开

恐怕我将要死在这一堆难题中，然后明天的报纸就会报出‘光榆学校建校十年以来死得最匪夷所思的一个人’。”莫旋悲观地想到。 　　期中考试后，高一（２）班凭着挂在教室门口的那个醒目的“２”字的运气，全班平均成绩顺利地拿到全级倒数第二的称号，之所以说顺利，按照莫旋的讲法是幸好不是倒数第一，这一定是靠“２”字的运气。而按照学习委员的说法就是这个班真是没有几个人在搞学习的，还能拿到一个倒数第二真是奇迹般顺利。 　　为此，班长没日没夜地流泪，这倒不奇怪，长得一副娃娃脸的他总是把他那“男儿有泪就得流”的座右铭挂在嘴边，据说他在感情方面忍下太多眼泪了，终于不得不暴发出这千年的泪泉。而这以后变得最勤快的非老师莫属了，于是很自然就明白莫旋为什么要在晚自习结束后还得呆坐在书海中。 　　无论是班长不断没命地哭也好，还是老师布置作业布置得发疯也好，这些都不奇怪。高一（２）班里最不可思议同时也最受人关注的是——莫旋居然变“勤奋”了！很多人都发现最近莫旋经常出没在教室，连平时最讨她喜欢的放学铃声也起不了作用，每天都与书本（其实是小说）打交道，仿佛被人洗了脑一样。据小道消息，莫旋刚与前一任男朋友在暴力的情况下闹掰了，这也难怪，受很大打击嘛，然后就患有失恋综合症：开始致力于学业，耳外不闻其他事，沉默寡言，经常长时间陷入空想状态（其实是无聊到在幻想帅哥，或是静静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此时，一些人警觉到莫旋在痛苦地搔后脑勺，一把秀丽的头发被扯得横七竖八的。 　　“你瞧她，肯定又在为分手那件事烦恼。” 　　“对呀，听说这次对她打击很大。” 　　“当然啦，那男的脚踏两条船啊。” 　　莫旋觉得好烦。 　　没了男朋友的日子真的很烦，尤其是还不能尽快找到下一个的空窗期更烦。 　　莫旋厌恶地望着面前的书本，要不是没有找到真命天子，我才不跟你呆在一起呢！不过说起来，这数学作业真的很难啊，以前都是抄别人的就算了，不过现在既然也没事可干，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莫旋做出一件她入学以来第一次的壮举——拿着书本，向后180度大转弯，脸色凝重地望着她身后的同学，恳切地说：“可爱可敬的文轩，麻烦你教一下我的数学作业吧。” 　　“咦？” 　　“咦？” 　　两声同时发出，莫旋见许文轩身旁站着徐月浠，并发现自己打断了他们刚才的讨论。 　　“看来我打扰得真不是时候。”莫旋不好意思地说，“那你们继续说，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不用了，”徐月浠对着莫旋好礼貌地笑了笑，“我都弄明白了，你问吧。” 　　“你该不是怕了我才走吧！”莫旋打趣道。 　　“不是的，我真的弄明白了。”徐月浠说完就向后转身缓缓地走开了。 　　“你，你怎么过来问我问题了？”许文轩有点紧张地往上提了提眼镜，这可是他的招牌动作。 　　许文轩不紧张才怪，这个莫旋从来不用请教别人问题的，要知道，莫旋那秀丽的脑袋下有着一个冰雪聪明的脑子，不过更重要的是，莫旋倒是很少做完作业，每天放学后，就毫不留情地丢下一堆作业跟她一任又一任的男朋友手牵手约会去了，这可把全级女生恨得眼红红的，也把全级老师急得牙痒痒的。 　　“怎么了，我不可以问你吗？别以为你自己成绩好就很了不起，我就最讨厌你们这些书呆子了，你要是不教我，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莫旋瞪着许文轩，愤怒的手指在胸前握成拳头，指骨隐隐青白。 　　许文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忙说：“我哪有说不可以啊，你把作业拿过来。” 　　“哦，”莫旋似乎松了一口气，冲着许文轩歉意一笑，“唉，我从来没有问过别人，所以就有点紧张了，刚才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许文轩连忙摇头。 　　于是，莫旋就尝试了第一次跟同学请教作业，陶醉在她平生最讨厌的事情中，全因是许文轩那娓娓动听的语声和搭救莫旋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那股热心。 　　“呼，原来是这样，好了，我明白了。”莫旋弄明白后立马转回去龙飞凤舞地写下那几十条无比麻烦的公式。 　　“真的弄明白了吗？”许文轩似乎有点惋惜。 　　刹那间，龙收起四脚，凤也合上翅膀。莫旋转过头回去，两眼带着深深的谦意。 　　“真的没有弄明白吧，那我再给你……” 　　咣！ 　　一个爆粟狠狠地敲在许文轩的额头上，他的头顿时红了一片。 　　“看你高兴的样子，很想我没有弄明白吗？” 　　“没，没有。只是……嘶，真的好痛！” 　　“唉！”莫旋走到许文轩跟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 　　许文轩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闻到莫旋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漆黑得发亮的大眼令他头晕目眩。 　　他紧张地闭上眼睛不敢喘气。 　　轻柔的呵气，有点温烫，有点清凉，在他额头很近的地方，就像一片羽毛那么轻，好软好软的。 　　许文轩诧异地睁开眼，眼底那狼狈的别扭完全在脸上表露出来。 　　莫旋倒是无所谓，她照样大大咧咧地走回座位。这很正常的嘛，每个男生被她这样温柔呵护后所表现出来的反应都是这样子。 　　“我是转过身来跟你说谢谢的。” 　　“……”许文轩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脸红心跳的情景中，一直到突然有一只手在他脸上生硬地捏了一下才把他的魂拧回来。 　　“啊！”惨叫声不绝，徐月浠吃惊地望过去，只见可怜的许文轩就这样被莫旋弄得满脸都是红肿。 　　“你在想什么呢？”莫旋盯着许文轩的那种表情只能在警察审问罪犯那里找到。 　　“我……” 　　“哼，净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我没有啊！” 　　望着许文轩红着脸为自己辩解的可爱模样，莫旋不禁笑起来。 　　“你笑什么？”许文轩提了提眼镜。 　　“哎哟，我的小文轩真的很可爱哦！！”莫旋一把扑过去使劲地在捏他两个脸蛋，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更准确。 　　可怜的许文轩！

　　“喂，大家看看，阿轩的脸都红得发热了！”真不巧，刚回到宿舍就被一帮室友瞧到自己的脸。 　　“你怎么了，进女生厕所啊？” 　　“思春啊！” 　　“嗨，你别太过份了！”许文轩生气了，这使他的脸更加红，简直就像关公生气了一样。 　　“哈哈，怎么脸越来越红！” 　　“千万别流鼻血！” 　　“赶紧跟哥们说是怎么回事，哈哈！” 　　“不好说，就是不好说，我没什么事！”许文轩不耐烦地向着众人挥手。 　　“哼，他是被莫旋揉成这个鬼样子的。”在一旁的班长终于忍不住说出来。 　　“啊？！莫旋！”众人很吃惊的样子。 　　“我叫你别说出去的！你要跟我反脸吗？”许文轩霍然站起来用手指着班长。 　　大家见他这个架势，开始发觉事情有些不妙，果然，许文轩冲到班长跟前，两手用力地拎起他衣领，而班长身材比较矮小，几乎整个人都被拎起来了。 　　众人立马上去拉开他们俩，大家都试图去降下许文轩身上的怒火。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连你哥们都敢动手？” 　　许文轩不语。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 　　“莫旋那家伙这次又搞什么把戏了？” 　　“对呀，她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去撩阿轩的。” 　　“该不会你撩的她吧！”伙伴坏笑。 　　“我当然没有！”许文轩气急败坏地说，要说是主动，早在开学那会就跟她说话了，要等到现在吗？ 　　“阿轩，”班长有点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要小心，她不是好惹的。不管是你惹上她，还是她惹上你，你都会死定的，你好好看着办吧。” 　　当时班长在教室里把她们俩嬉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作为他的好哥们，他深知许文轩跟莫旋在一起是毫无结果的，见他们俩闹得越欢，他越为阿轩捏一把汗。

　　后来的日子，我们都可以随时见到一个很“好问”的女生在请教一位四眼书生的温馨场景。 　　“文轩，你再来教一教我这道题，好吗？”莫旋已经第三次转过身来了，这在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内实属罕见。 　　“哦，让我看看吧。”许文轩倒是不厌其烦地教导她。 　　“……就是这样子了，你听明白不？”许文轩详细地讲解完后，抬头看看莫旋。 　　莫旋正手托着腮，一眼不眨地望着许文轩，双眼含情默默，嘴角带着微笑。 　　许文轩的心跳开始有加速度了! 　　他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脸涨得绯红，好不容易地从抿紧的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你在看什么？”说完后他觉得自己挺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害羞少女。 　　“我嘛……”莫旋轻轻地说出一种沙哑的嗓音，倒像是一种性感的男音，她边说边把身子往前挪，慢慢地倾向许文轩那边。 　　许文轩再一次陷入在从她身上发出的独特清香中，他紧张得又一次闭上双眼，感觉到莫旋那嫩滑的肌肤轻柔地擦过他的脸颊，滑到他的额头上。 　　莫旋迅速地一把摘掉许文轩脸上的眼镜，再次深深地望着他。 　　这一下，许文轩彻底清醒了，他连忙伸手想拿回自己带了好十几年的眼镜，又努力回避莫旋那令人脸红的眼光。可惜他的身手哪有莫旋矫健，莫旋耍了几下手，那副褪色的金属框眼镜在她手中就不翼而飞了。 　　“快给回我！”许文轩低着头大声地说。 　　“不给！除非——”莫旋断然地说，“你可以抬头望着我。” 　　“好吧！”为了能快点结束这场尴尬的场面，许文轩决定用抬头来换取自由。于是他鼓足勇气抬起头跟莫旋面对面（这可是许文轩小弟在教室第一次以真面目面对外人哦）。 　　虽说是抬起头了，但他还是不敢直视莫旋的双眼，嘴中不停地说：“快把眼镜还我！” 　　莫旋盯着脸红的许文轩好一会儿，良久才说话：“你不带眼镜的模样还挺可爱俊俏的！” 　　“啊？什么？”从来没有人用可爱俊俏来形容他，打小他身边的女生要不觉得他是个书呆子，要不就当他透明，而他终日顶着一副历史悠久，有两个啤酒瓶底厚镜片的眼镜在书本中寻求安慰，对女生们的漠视早已习以为常了。没想到，现在竟有女生当着他本人，还挺认真地说他可爱？！俊俏？！！ 　　“真的。”莫旋说着就慢慢凑近许文轩的脸前。 　　他们两人怔怔地互相对望着，一时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拂在对方脸上，温暧潮湿。许文轩怔在那，眼神迷离，似闭非闭，脸颊绯红，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莫旋心神竟有点轻荡，忍不住再凑近一点，慢慢俯过身去。 　　莫旋的嘴唇稍稍触到了许文轩的嘴唇，他浑身一颤，头微微往后仰，莫旋再次倾向他那边，突然间—— 　　“许文轩，老师叫你到办公室一趟。”班长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嘹亮地响起，像是上下课时说“起立坐下”那般洪亮。 　　全班霎时间静下来看着这班长突然在发什么神经。 　　莫旋的手僵硬地停在许文轩的肩膀上，眼神恶狠狠地射向班长。 　　许文轩猛然惊醒过来，急速回身坐正，问：“啊？” 　　“我是说，老师叫你到办公室。”班长再次大声宣布。 　　“哦。”许文轩飞一般地冲出了教室，大家都看到从他脸上飞出的红晕，和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班长，你似乎打扰了我们。”莫旋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坐下，抬头生气地用眼斜睨着班长。 　　“喂，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去碰许文轩。”班长坐下来低声地说。 　　“What”莫旋完全不理解，“说的好像许文轩是个千年古董似的，还碰不得，哈哈。” 　　“我是来保护他的，以免他被你这种老色狼给……” 　　“你说什么！”莫旋“嗖”地一声站起来，低头看班长犹如在看一只蚂蚁。 　　班长见这庞然大物在眼前，身子不由得哆嗦，他脸色青白地仰视着莫旋大姐，绝望地等待着自己招来的杀身之祸。 　　“亏你还是个班长，”莫旋愤愤地说道。 　　班长浑身只觉得寒冷。 　　“还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莫旋开始玩弄她的骨头“咯！哐！” 　　班长的嘴唇开始发紫。 　　“好歹你也说是蜘蛛精嘛，说我是什么色狼，那是用来形容你们男生的好吗！” 　　“咚”地一声，班长受到这番话的严重打击，血压似乎一下子超标，应声落地，嘴唇上的颜色迅速转变成鲜红色，乍一看还以为他气得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