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real life incident
记录一个插曲。
22/10/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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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那个周一,我收到了这位老师的meeting invitation。周四的中午,我们在她繁忙的日程间隙里在学校的公园边走边聊了一个小时。她道了歉,表现得很尊重,在我因为紧张和口语不好结结巴巴地表达着观点时脸上不带一丝不耐烦地认真听着,对我在邮件里列出的三点意见都给了能说服我的回应。她解释说assessing class participation是因为在这门一百多人大课的其他seminar groups里面确实有不少人不说话,虽然我们班不这样,但为了公平必须要采取相同的assessment标准;她在我说I have nothing to add之后问我follow-up question并指明要我回答,是因为她必须保证每次课每个同学都发言了,这样才能给每个人都打满课堂参与分;最后也是最sensitive的一点,她把我put on the spot说我应该当时就correct她其实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全班同学说的,但因为她英语也不好(她说英语有很重的法国口音),而且话是当时就说出口的没来得及把语言组织完善,导致她的意思表达出现了偏差。而且一个我不知道的背景是,在上一周的seminar上,她已经叫错了另一位中国学生的名字,但那位学生没提,她也没提,就糊弄过去了。她觉得那样很不好,于是在这一次叫错了我的名字后,她决心纠正过来。 她说她为了学会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会去youtube上找教发音的视频;她说她作为第二代Spanish-speaking的法国移民,姓是西语而名是法语,这导致西班牙人、法国人和世界其他所有地方的人几乎都叫不对她的全名;她说她选择到LSE教书,就是因为LSE是英国甚至欧洲最国际化的学校,在这里没有哪种文化是占主导地位的文化。她也说她从来没有像我邮件里说的那样对中国学生有偏见,她说我们这节课上的中国学生都很踊跃发言,尤其是我,她记得我是最先发言的两个同学之一,等等,等等。
我只好承认,我当天的一些判断和反应也是在情绪之下做出的,是因为我在那节课还没开始时就因为看到几个英欧名校本科的白人同学非常causal地坐在一起交谈,而教室里的中国同学还是有意无意地抱团坐在了一起。课前我试图和一位英本中国男生搭讪(完全学术社交意义上的搭讪)遭遇对方冷漠回应,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社交厌恶者已经非常努力去融入了但还是和任何人都熟不起来……当时就已经很stressed out,再加上课上小组讨论时自觉没有达到自己最好的状态,没能神情自如地用流畅英语谈笑风生,又多了一重压力;再到回答问题时,听到老师很顺利地就叫出了同组另两位同学的英语名字,而对着我却叫出了一个没有人能听懂是什么的名字,想到在这里,那些英语母语的白人同学以一种非常casual的态度日常就能做到的事,我却要strive so hard才能talk like them, live like them, 不免觉得心酸。是这样我才会对她put me on the spot这件事感到那么难受,并作出那样的解读。——当然,这些心理过程我都没有说出口。也曾尝试着和她交流身为中国留学生的种种复杂体验,但她似乎更关心用有限的一个小时澄清误会,以确保能在会面结束时说一句“So we are good?”
于是我只好说是我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并且再次重申I hold no grudge against you personally,最后我们以玩笑结束了这场匆忙的谈话,她快步离开去赴下一个meeting。这场风波就这样看似平静而又有几分荒诞地结束。
可归根到底,这件事究竟是谁的“错”?似乎她没做错,她并不像我揣测的那样有隐形的种族和国籍seterotype,她甚至已经付出了超绝的努力来尽可能地达成classroom equality;那么是我的错吗?是我太容易产生强烈的情绪,并在情绪之下做出冲动的反应?可是当有可能遭遇潜在的discrimination的时候,我不想反思自己。那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不愉快的incident?And after all, who on earth was accountable for my real, lived experience of being embarras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