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6-麻辣豆腐
即使是郊区,即使房间很小,但房租依旧要了我的命。因为来的仓促,我带的东西不多:笔记本,相机,衣服,再没有别的了。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然后躺在床上等被褥的快递派送。
耳机里循环着SVMP的“All I Wanted”,我看着天花板上积灰的灯罩,思绪回游到了今天的午餐,麻辣豆腐,父亲上班前做的,我最喜欢的菜,唯一一道能让我就着吃两碗饭的菜。
我拿勺子舀着豆腐浇在饭上。 “你再看看,哪里有招那些事业单位的。”旁边坐的是母亲,她的话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把盛豆腐的勺子放到一边的空碗里,拿起了筷子。 “你这个工作一直不稳定我不放心啊,你再找找吧,上海别去了。”她继续说道。 我夹起一块豆腐放在了嘴里,烫,在舌头适应这个温度后,咸味在味蕾上弥散开来。 “真的,那边物价那么高,压力那么大,你想想你上次去苏州,还是不到一个月回来了。” 咸味一直在冲击着我的味觉受体,接着再是辣味,他的影响力远比咸味大,不局限于舌头,辣味冲击了整个口腔,向着上方的部位试探。 “还有,你啊有谈朋友了。”她看着我,有点掩饰般的笑起来。她知道,我不喜欢聊这个话题。 我嚼了两三下,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我今天下午走。”我淡淡的说。 接下去又是些无意义的对话,或许有些言辞激烈或无奈的部分,但这些影响不了任何东西。 那顿午饭有挺多样菜的,我只吃了那道豆腐。 天花板上的灯罩里,有两三只虫子的尸体。我想着,我和这些虫子也许差不多,而这个吸引无数飞虫扑过来的地方,是这座城市。 我的家庭是一杯白开水,没有网上那些危言耸听的家暴,没有过非常惨烈的遭遇,但是也会有一些小小的不幸,交通事故,手术,五口人有四个身上都有些小小的伤疤。两个沉默的男人,两个话多的女人,还有一个无法归类的我。生活清简,乏善可陈。我到了虚岁二十五岁的年纪,照理说,是该重复我父母的模板了。如果,我是个大多数,我就按着这个模板走下去了,没有任何意外,让祖父祖母抱上重孙,也许还会努力考编制,努力去做他们认为最正确的事。但是不行,这对我来说是噩梦。 有些事情他们终究无法理解,而我坚持认为他们还没有受到这世界足够的善意,所以我保持沉默。 门铃突然响了,我以为是快递到了,结果开门是那对蓝绿色的眼睛。 “去武定路喝点吗?”他说。 天已经暗了下来。 “好啊。”我朝他笑了一下,然后披一件外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