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生。
在你临走前,我一直在编织这样的情形:设主角x,我最不愿瞧见的那模样的集合。x当然是混了几年,尚且意识不到,因为x几年来毕竟看过些书,交过些朋友,谈过些恋爱,做过些作业,有过些理想。再换个说法,x很享受,经常发表演说,并且语惊四座。其嘴上虽骂着,心里极为受用,毕竟此外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再一年,于是大家便都交了差,拿走一纸那啥,在那个将来的我最不喜欢的时候。
接下来是流水账,我已经讲过这样的故事。旧的灭亡,新的出现,以前的情意早就忘记。夜深人静x偶尔觉得不来劲,似乎再不会有人没由来的为自己做任何一件事了。当然只能坦然承受,工作,逢场作几段爱情戏。成熟就是不温不火,不痛不痒。再后来出现个对于我而言面目模糊的肥胖的路人,结婚产子。这下就是两口子了,没羞没臊的,饭桌子上算账,客厅里不穿裤子。模式也很清晰,有了一笔钱,吵一架先车还是先房,听尊夫人的,不,那时候早不会这样温文尔雅。总之是先房了,接着也车了。听上去挺耳熟,怀旧。略过一大段时间之后,这二位老去了,兴许中间我会去看看x,毕竟我常做这事儿,轻车熟路。那时x已经老了,当着我面儿对晚辈宣称当年如何如何,我对这些成就表示肯定。
你问我又要如何?我早看过大半个中国,接着将要看看世界。一无所有时就随便死在哪儿。但到我一无所有时,差不多x也老了所以无所谓了。我还能赶上x的葬礼。
一开始我得祝一路顺风,后来祝事业顺利,再后来祝新婚愉快,再后来……三年抱俩?然后,身体健康,身体健康,身体健康,直到祝永垂不朽。
就是这么个样儿,想到这样,我有些伤心,甚至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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