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浴池里的老将

记录一个我和契丹蹴鞠真实的故事。

今天，尤里乌斯·王带我去了罗马城贵族院专用的一家浴室，它位于大罗马客栈的最低一层。以我平民的身份，是断然进不来的。在门口等了许久，尤里乌斯出来了，带我进去。我一路上跟他讲了很多最近的难受之事，以及在军团号手招募会上的糟心事。我们路过了象征少女的柯林斯柱，象征干净与卫生的公共厕所，终于进入了浴池。

浴池边上，有一个中年人正在活动筋骨。他转了过来，我觉得有些眼熟，和他对视了一下。他的眼光中有所躲闪，感觉他也在思索眼前这个少年人有没有认出他来。我几乎确定以及肯定，这肯定是位大人物。可不是么，只有贵族院成员能去的浴室，从罗慕路斯时代的大家族后裔，到拉丁、伊特鲁里亚、迦太基的王侯将相，甚至一些将领和日耳曼人的混血、大将军在西班牙和不列颠的养子和私生子，共同构成了如今的SPQR。

“不知道耶路撒冷的土著会怎么想，今天的情形，就像他们经典里那场著名的晚餐。我去应征军团号手，他们在长桌子前一字排开，还有位金头发绿眼睛的外邦人，（“他一定是犹大”尤里乌斯插话到）共同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以测试我是否忠于凯撒和屋大维的子民。”我对着尤里乌斯说，那位大人物在他背后揉着毛巾，似乎听见了又没听见。尤里乌斯的注意力也没在我身上，他似乎想同大人物搭话，可因为携带着我这个在贵族院从未露过脸的平民，如此冒昧肯定会有所尴尬。

不一会儿，大人物走了。

“你难道没看出来么？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盖乌斯·洪都拉斯·波吕克斯！”尤里乌斯几乎惊叫到。

“就是那位北方军团的军团长？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让伟大的军团起死回生的老将？”我接了话茬。

“对，就是他。”他说：“我同他的养子在北方军团的煤山骑兵营里共事过，都在马球队里打球。”

“年轻时作为荣誉士兵，在欧罗巴大战中身居先锋官，让北方军团被罗马军评会评为亚军的那位？要知道，冠军可是勇猛无畏的斯巴达人。”我突然能把脸和名字对上号了，在他辉煌的年代，他的面容被雕刻在大理石上，浇筑于青铜之中。如今英雄老矣，却依然没有任何赘肉，裸着的时候，也仿佛穿着刻有腹肌的罗马胸甲。

“只不过后来军团里太多人留恋着在罗马的奢靡生活，动不动就以元老院席位来要挟老将，致使他将不知兵，遂遭惨败。”他说。尤里乌斯的父亲在元老院，他家之前是迦太基的王族，父亲在军团长比武中拿下了整个帝国的最高分，但是因为出身于曾经的敌酋之家，就只能当一个百夫长。即便如此，现在也跻身元老院，同前任奥古斯都（四帝共治）的小情人唱过歌。

前两天军团又败了，不过这次不是帕提亚人、不是马其顿人，甚至不是日耳曼人，而是亚细亚的一支蕞尔小邦。这个国家在恺撒的时代，我们万神庙的巡逻护卫都能将其灭国。如今，却被他们骑脸。那位老将在水里一言不发，不一会儿开始左右扭动身体，仿佛在练习近身格斗。

“如果他动脑胜过动身子，那军团就有救了。”我和尤里乌斯自作聪明地说道。眼一闭一睁，三世纪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