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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 Mark's Church | 初遇劳伦兹

火锅躺躺柚子茶 2021-12-01 07:36:55

最开始听说这位建筑师还是在一年多以前，一个漫长的夏天里。当时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年之后就会在瑞典读书，兜兜转转竟会如此。在瑞典住了快三个月，好像能有一些些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路上的房子会长这样了。

用砖木作为主材，可持续的理念深入人心。小房子们大都小小的窗，在立面上整齐的开起来，晚上会有温馨的暖黄色灯光从窗口溢出，在格外漆黑的夜里温暖人心。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小阳台，挂在每个人的窗口。临近圣诞，每户人都会在自己的阳台上装饰，或者在窗口挂上暖暖的黄色七星灯。由于漫长的冬天和非常短的日照时间，瑞典从圣诞节前四周就开始正式的庆祝圣诞节了，让一切都枯萎的冬天有了温暖的盼望。

“为人使用的亲密感”可能是在北欧持续讨论的课题，从阿尔托到劳伦兹，再到每天去设计教室画图的我，无一不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没有宏大的叙事感作为支撑，反而更关心每个人如何在空间中坐下站立和行走，也许是这片极寒之地给建筑师们带来的，对其他人敏感而安静的关切。扶手、把手、座椅、窗框等等，一切能与人接触的建筑部件，都经过特殊的考量。沉稳而细腻，不仅是北欧建筑，也是我遇到的瑞典小可爱们共有的特点。

说回这次圣马可教堂的旅行，它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一个南部社区，并不在主要的市中心的位置，但从中央车站坐17号地铁二十分钟就可以直达。地铁在过了桥之后就跑到了地上，从展台上就可以俯瞰到不远处的教堂。

从地铁站看向教堂

冬日里的教堂在干枯的棕色树木中隐身，如果在草木茂盛的夏天就又会被大片的绿衬托出来。会让人感觉是建筑在试图配合和呼应场地上自然的变化，而不是在高调的表达自己的存在。

Lewerentz_Two Churches

我是午饭时间到的教堂，里面人很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周末活动，简直是VIP参观的感觉。去之前也在网上搜了一些资料来看，最让我好奇的就是屋顶的线，究竟是怎样的规律，形成这样错综的纹理。发现它在墙的两侧形成了不同的高低变化，左侧的点是均分的波浪线，而右侧是四个一组，有高低错落的图样。这样，虽然线与线之间的间隔没有变化，但因为高低不同，而在人视点产生了交叉。像一个柔软的盖轻轻覆盖在礼拜空间之上。侧边的小礼拜室屋顶也是这样，但有变化的图样高低差别没有主礼拜空间明显。

主要的礼拜空间

主礼拜空间屋顶的线

小礼拜空间屋顶的图样

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主礼拜空间与其后部的活动室中间的隔板移开，因此在同一个位置能够看到完全两种不同氛围的空间。在活动室中加入了大量的木材元素，让空间变得柔和而亲近，灯光也更明亮，屋顶也较主礼拜空间低，整个空间的氛围更加亲人。

夹层中间的镜子

后部的活动室

回到主礼拜空间。暖色是从人视点以上的灯光和目之所及的大面积长椅而来，冷色来自于周围侧边的窗。剩下的主要颜色就是砖的深沉底色。

我在另外一篇豆瓣里看到作者评价圣马可的椅子，与空间更加契合。到了现场我也觉得是这样，密集有体量感的横向线条压在底部，却又是比较温暖的颜色，与屋顶的横向线条相呼应，使整个空间横向展开。同时椅子之间走廊的分缝在三分点左右，十字架的位置差不多是黄金分割，二者又各占一边平衡画面，倾斜的屋顶和两侧开洞程度不同的墙。上述的一切都是建筑师在有意的打破对称构图的证明。一个不追求竖向高度神圣性的教堂，是否是一种“人神关系”的重构？

非对称性

小礼拜空间是我认为更能体现建筑师高超技艺的一处。在主礼拜空间全力实现了自己的空间设想之后，建筑师也没有忘记小礼拜空间，在保证它高效功能性的同时也让它拥有合理的空间氛围。寥寥几笔将一个“不那么抢眼”的空间勾勒明晰。

二者划分主要是通过中间开了巨大洞口的厚墙来实现的，但真正让人觉得分隔的，应该是光线。小的一侧屋顶压低，看起来黑压压一片，两道平行的墙让东边的室外冷光照射进来（但冬日的大多数时间里应该是只有漫射光，而没有直射的光线），让小礼拜空间的色调变得深沉。身处小礼拜室的时候，更能感受到两侧光线的变化，一边是暖烘烘的主礼拜室，另一侧是冷清的日光。

入口处看向小礼拜空间

主礼拜空间前部看向小礼拜空间

三道墙塑造的空间

外部看小礼拜空间

另一个我非常喜欢的地方，是背向的一处朝东的立面。它诚实又规整。每一个需要开的窗，都是合理的大小，但并没有为了一致而迁就彼此，反而是在变化中找规律。除了精美的窗（不愧是有自己窗户构造系统专利的建筑师！），还有大大小小的通风口，很窄的门，高调架起的排水管，隐匿在砖中不太明显的如同针脚一般的金属构件，偷偷在小合唱室变化的砖的砌法，甚至还能看见修改的抹灰的痕迹，烟囱和梯子。每一件不得不露在立面上的东西都被他变成了一个构图要素，一个个有序的排在一起，没有任何的隐藏和伪装。立面本就应该是为了一切应该在立面上的东西而构图，而非仅仅是窗洞。而诚实的展示和耐心的整理，让立面变得耐读的法宝。

卒姆托、斯卡帕和劳伦兹，都有这样共同的特点，在物与物衔接的位置，不去隐藏和含糊，而是清晰的连接，坦诚的让各种元素成为设计的机会，大概是我最喜欢的设计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