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友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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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决定人们内心是否有充足幸福感的,是我们与周围人之间的关系。”
来德两年,没有在本地交到一位可以在半夜毫不犹豫拿起电话,暴露自己真实情绪的好友。
缺乏可以深度交流的密友,时常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太空,被空虚感包围。日记和先生是我最好朋友+最忠实的倾听者,让我从缥缈的太空脚踏实地。
然而,我还是怀念那些一个电话就能出来一起撸串,把酒言欢;即使为某件事争个面红耳赤,过两天一个短信又和好如初的姐们儿。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撇开这两年的疫情形式造成的客观原因,我不禁思索,曾经在交友上很幸运的我,在每个人生阶段都能遇见宝藏好友。为何如今在德国独孤求友而不成?我试着找寻原因……是我,还是哪儿出了问题?
回顾自己的交友史,来德前、可大致分为两部分:
生孩子前、生孩子后;现在加了一个阶段:
来德后
每个阶段都有值得永存记忆的高光和失败。目前处于“友情干涸”期的我,也只能回首往事,望“老友”止“渴”。
交友阶段一,生娃前
交友方式:不吵不相识
小时候我很喜欢(吵架)辩论,一言不合,就撸起袖子跟人辩到底。对于这个特质,很长时间我都视为缺点。八十年代成长的女生,谁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淑女呢?直到我通过“吵架”收获在上海的第一位好友,我对此特质有了新的看法。
时间回到2006年,我还是一条快乐“单身狗”的时候。
一天,我下班回家,一开门面前一杯橙汁:
“吵过架,才是真朋友。”
我新入住的室友罗美丽看着我,满眼笑意,举起自己手里的橙汁:
“Cheers!祝贺咱们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她仰头喝下一大口饮料,接着给我一个爱的抱抱。
罗美丽是我27到29岁最亲密的朋友,在上海的第一个外国室友,也是我终生的挚友。她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孩儿,“罗美丽”是她在2006年去上海之前,家乡的中文老师给她起的名。
前一天晚上,我俩窝在一张床上从男女问题讨论到台湾、西藏问题。
我已经忘记为什么,两个吃着白菜的人,却操着中南海的心?(我俩当时的工资正好能付得起在上海市中心合租一套公寓)。从轻松谈两性转到中美两国敏感话题,年轻无知、却不自知的我们,争的面红耳赤。她大学专业是国际政治,我们全程用英语交流,这场我不占任何优势的争论最后以我泪崩收场,不欢而散。
罗美丽在浦东上班,每天比我早出门;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等她离开再起床。到了晚上下班,一开门,就迎来她开头的宣言。我被她掺了伏特加的橙汁灌了个半醉, 微醺中我们又在一张床上聊到睡着,从此建立坚不可摧的“革命情谊”,直到现在她定居伦敦,我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年轻人交朋友就这么简单:
一起睡过觉,一起喝过酒,一起吵过架。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朋友的要求慢慢变得宽泛。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仅在一个维度上接受朋友;也就是不再只跟自己三观类似的人交朋友。
工作以后,在上海几乎每天都遇到各种不同的人。我交友的方式简单明了:
主动社交,有话直说。无论面对老板、下属、有钱人、还是街边流浪汉,我都做我想做,说我所想。所以不喜欢我的人在一开始就把我过滤出朋友圈;我在剩下还没把我拉黑的人里主动选择、联系、邀请;最终总能筛选、磨合出在不同场景,彼此相处舒适的朋友。
我就这样在不同频道里慢慢找到志同道合的友人:
"一起涮火锅的朋友,一起跳舞的朋友,两三个同事好友,几个gay友,一个书友,一个邻居朋友。"
这些人年龄、职业、国籍各不相同,相互没有交集。有个别的朋友只要跟我经历过一次痛快淋漓的“吵架”,再到直抒胸臆的和解,那么这样的朋友最终进阶成为挚友,数量不多,然而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我在上海单身了八年,与不同的人合租的生活如简化版《老友记》。我想象不出一部没有矛盾和争执的《老友记》。 那些年里遇到的客气往来的朋友现在都已经没有联系。
朋友到密友只差一次真诚的吵架与和解。
在我的好友数量达到人生峰值的时候,遇见了我的先生,紧接着我们结婚、生子。交友过渡到了下一个阶段:
生孩子后
交友方式:“闻过孩子便便的”才更有共同语言
《eat, pray, love》一书 (国内有人翻译成《饭,祷,爱》 果然高手在民间 ) 里有一句话,我印象深刻:
Having a baby is like getting a tatoo on your face. You really need to be certain it's what you want before you commit.
生孩子就像想往脸上刺青一样,因此(女人)决定生孩子前一定要慎重。”
“脸上刺青”以后,我身边朋友就只有简单的两类:
“刺青”和“没刺青”的,既:有孩子和没孩子的。
一次没娃的朋友跟我兴奋的说起上海新开的一家西班牙餐厅,招牌海鲜饭色香味俱全,想跟我一起像以前一样去探新店。以前的我已经拿起电话开始订位;然而还在母乳期的我,看着朋友露出蕾丝边的维秘内衣,扶了扶自己大号纯棉内衣里肿胀的双乳;我想到孩子上午拉的便便色泽、形状不大对劲,我还是少吃点海鲜吧。
生孩子前最不喜欢那些全部生活围绕着孩子,张口闭口都只有孩子的人;生孩子后,我,毫无意外的成为了那一部分人。
没孩子的老友渐行渐远,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当然并不是说,有孩子的人就自然而然能成朋友。毕竟有娃以后,工作外的活动大多以家庭为单位,想要保持友谊的“可持续发展”,交友这件事从“单打独斗” 变成 “夫妇之间的相亲”:
不仅要考虑对方是否喜欢你,你还要担心她的丈夫是否喜欢你,你的丈夫是否喜欢她,她的丈夫是否喜欢你的丈夫。"
如果碰到四个人互相看顺眼、聊得开,孩子年龄又相当的,wow, 恭喜,中大奖啦!
然而我还确实“中了个大奖”,我最好的朋友跟我在人生大事上基本保持同频率。她正好比我晚半年结婚、生子;两年后再相隔半年生下第二个娃。
我们一边聊以前单身时候的糗事和现在的八卦,一边给孩子换尿布;偶尔周末还可以两家人一起Brunch。此外,在上海带娃还有诸多帮助(以前旧文有讨论:居家主妇,上班带娃之必备神器是……(文末有彩蛋))让我可以每周单独跟有娃的女伴一起运动,或者喝个小酒吐槽下老公和孩子。如今,这样的朋友,这样的生活真的好遥远。
总结来说,养娃以后,可支配时间有限,对朋友的标准也就更高。不会再为跟朋友喝一杯酒,打车从城东跑到城西。这个时候的友谊属于见或不见,TA都在那里,有事一定能托付的了的人;很庆幸,在上海我有这样十足的安全感。
刚跟几个好友过完40岁生日的我,跟随先生举家搬来德国。
进入下一个篇章:来德后的独孤求友阶段
寂寞的篇章留待下篇见吧。(下周更新)
与好友们在不同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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