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青春无法起死回生
今天醒来的好早,醒来之后,好像是记起了连着梦了好多天的事情。
梦里,我有一个手持的东西,拿着它,我就可以飞起来,那东西长的像是游戏手柄,我就持着它飞啊飞。可是好奇怪,在梦里我没有去很远的地方,我只是拿着这东西飞去买菜,飞去裁缝的铺子,我离天空很近,还可以和热气球擦肩而过,可是那都吸引不了我的注意。甚至我低下头匆匆忙忙,我只看得见家门口的海滩,远处的高楼,还有袅袅炊烟,好像是不平凡的日常,可是我过的好忙碌,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这样的梦我连着做了好多天,在梦里,似乎除了我有一个可以带着我飞的游戏手柄,其余的和现实生活中并未改变,我不再向往远方,即便是可以飞,也没有再想着做英雄。
今日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日历,日历上赫然已经在标记着这一年又要结束了,马上步入三十岁的门里。我记得最初在网络上写日志的时候,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岁,写着写着,也不晓得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如此值得我记录,那时的我想做个英雄,想去环游世界,想建一个大大的堡垒把我心爱的人和物都装在里面,我想要站在很高的地方,我想要鲜花和喝彩。我写着写着,日子就过去了,一年又一年,一转眼我想起曾经自以为成熟的年纪,已经能将其称之为一个小女孩了。
可是,什么时候,我松开手了呢?
那个我做了很多天的梦,总是在我醒来的那一刹那就逃出我的记忆,很多天以来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点什么东西,今日醒来,梦里的记忆连串的格外清晰,我觉得诧异,亦觉得好笑。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奇怪,总是很信命,年轻的时候不服输,总是翻来覆去的折腾,不想认;到三十岁了,也算不上老,可是在梦里,即使是飞在天上,也没有再向往远方,有个声音跟我说,你太慢了,我们来比赛吧,我心中所想的也只是慢慢来,别摔倒。
我记得几年前流行一个说法,过来人说,你总会活成你自己讨厌的样子。可我醒来的时候,并不厌恶梦中那个飞在天上却一心只想着回家的自己,
恍惚间想起母亲曾经说,这世上所有的地方都不如自己的小家。
你看,我还是信命的,不然我就不会笑着跟母亲说,妈妈我觉得我和你越来越像了。
我好像开始懂了一点三十岁该懂得的道理,人人都想冲上云霄,可活在地上也不见得就简单,
世界很大,即便伟大的梦想也太不过这世间纷纷扰扰,无论多么高亢的宏图壮志,嘶吼出来也不过是淹没于车水马龙的嘈杂中,能守着一亩三分地,那也算是个战士吧,公主高贵,我做个士卒就好,骑士的无畏英勇,公主也看不见。
世界好像陷入了一股虚无论的怪圈,就比如你总会想,这人生总归是尘归尘土归土,似乎怎么活都没意义。我还是信命的,可是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逆天改命,心怀伟大的梦想手持着自以为可以刺穿命运的尖刀以为可以冲破牢笼,可是那劲儿使得越大,就越走进了死胡同。拼命多简单啊,一腔奋勇就可以,认命才难,好的坏的你都得受着,这是无名之辈的无奈,也是默默无人之人的伟大遗憾。
我记得好久以前看书,叔本华说人间即地狱,生老病死贪瞋痴念一样都少不了,我便想着要活出个意义来,到了现在反倒喜欢尼采,活着就够有意义了,人世间这么多痛苦,人活的不就是个韧劲。
太刚强坚硬的,总是易碎,尼采说的不错,“人是一条不洁的河。要能容纳不洁的河流而不致污浊,人必须是大海。”
其实大多数人,活的既不放肆也不矜持,看见矜持的优雅会羡慕,看见潇洒的放肆会奢望,但其实生命本来就是被撕扯着的,一边是死亡的寂静,一边是活着的喧嚣,根本就不能平衡。人活着的时候,就是在生死线上走钢丝,一会儿想拔河往回撤,一会儿想赛跑往前冲。临了了,要找一个形容词灌溉所谓一生的土壤使生命看上去是有意义的,但生命的意义其实就是活着的意义,死亡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证明活着,但死亡本身其实并不具备任何意义。
前不久被人问起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害怕。
不会吧,很久以前的事情都开始不记得了,重来一遍,大抵也还是那样过的,即便有所更改,也是各有各的苦要吃,对于往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害怕年龄这件事情,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人活一辈子有太多无奈,当有一天我突然发觉我连自己的心跳都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想做任何挣扎了,
遇见心动的人那就爱,碰到不喜欢的东西就绕着走。
不管怎么说,我喜欢那个梦里,我飞在高高的天上,风从我身边经过,飞机带着旅人远远的划过给天空留下一串白色,海的味道像是遍布着整个宇宙,海面被太阳照的格外刺眼,我怀里抱着喜欢吃的西红柿,心想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我要回家晒晒我的被子。然后我就醒了,我飞了很多天,醒来的房间让我觉得安稳,打开窗户的时候,果然是个好天气,就抗着被子去阳台。
这个世界总是灯火阑珊兴致盎然,可谁的人生不是蒙着眼的瞎子过河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