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
野果
蓝紫色的小小果实,三两一组簇在一起,圆柱状,顶端花蕊退去,留下一个喇叭口。毛绒的小片绿叶,稀松的点缀在枝条上,伸手把果实挨个摘下。这是一种灌木浆果,学名叫蓝靛果,像是蓝莓的远方亲戚,味道比蓝莓更加浓缩,口感酸,且果香浓郁,是不可多得的野生珍品。
每年7月份一到,大兴安岭辖属的树林里,积雪融化殆尽。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冠和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林间形成数道光线。风吹起新泥的芬芳,也吹来上年还没完全腐败的落叶发出枯霉的气息。
矮小的我,走在严密的森林间,寻找隐秘的野果。
乌鸦一叫,惊起满树的麻雀。掸起树叶上的露珠,坠落在一道道阳光里,晶晶亮亮。顺着露珠散落的方向,一树星星点点的红色,在微风和阳光中摇摆,红的鲜艳刺眼。长在布满尖刺的藤蔓上,果实有指甲盖般大小,红色的颗粒攥成一个个可爱的果子。小心捻下一个,尝尝味道。甜滋滋,香气十足,微微的酸可以不必计较,甜到嘴里,甜到心坎上。那甜,像成年后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喜欢的那个人,忍不住微笑。
林场里的野果,给人们提供了稀缺的天然维生素。蓝靛果的酸,红托畔的甜,大兴安岭啊,我儿时的大果园。
那年回去林场,满目的疮痍。我红着眼圈,辨别通往林间的道路。路边的坟头长满了荒草,偶见坟上压的黄纸。我找不到姥爷的坟头。随一条路直走,踏过残砖碎瓦,越过那条小溪。新泥的芬芳扑来,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
蓝靛果,红托畔,都在哪呢?我开始奔跑,不管不顾,把同行的亲人都甩在身后。蓝靛果,我记得样子,小小的蓝紫色果实,三两一组,族在枝头。红托畔甜滋滋的,甜到心坎上。
废弃的林场,我出生的地方。残砖碎瓦,满眼疮痍,土坡小溪,新泥枯叶,老坟黄纸。
乌鸦一叫,惊起麻雀,掸起树叶上的露珠,露珠散落。长满尖刺的藤蔓上,不见红红的果实。失落间,一颗蓝靛果树出现在前方,蓝紫色的果实,三三两两族在一起,映在道道光线中,可爱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