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诗官槟郎的诗话

采诗官槟郎的诗话 作者：石若潼 “不能到你的墓地献上一束花，却注定要以一生的倾注，读你的诗。” 万分荣幸，巢湖诗人，采诗官槟郎，他是我的新诗启蒙老师，凭这开蒙之恩，更是因他那动人的诗句，我将愿倾注一生，赏他的诗。 新诗，指五四运动前后产生的、有别于古典、以白话作为基本语言手段的诗歌体裁。在上槟榔的新诗鉴赏课前，我对新诗几乎一无所知，新诗与我而言，总是像华美却笼着雾霭的空中楼阁，看不透，读不懂，如今新诗鉴赏即将结课，我在这门课中学到了很多，对新诗乃至人生都有了许多新的理解，我想，通过李槟老师的这门课，通过他的教授讲解，我真正的爱上了新诗。 打开槟榔的博客主页翻上几页，你能看见许多有趣的标题：《胡惟庸的传说》、《大清国的辫子》、《汪精卫与淳亲王》…… 你于是明了：哦！这是个历史迷！ 我微笑摇头：非也，非也。 你又看见：《立冬日户外》、《怀念诗人社茶树》、《山野的草亭》…… 你又开口：刚刚说错了，他是个旅行博主！ 我只是摇头。 你有些急恼，一口气翻了许多页，有：《老鼠诗人之死》、《我在监狱写诗》、《人为什么会死》…… 你抢答：他是个教书匠，还是诗人和哲学家！哈哈，这次准没错了！ 我说：是也，却不尽然… 你彻底怒了：那你说！这是何许人？ 我思索片刻，答：他是我的老师，也一名户外探险爱好者，一位高产的诗人，他是巢湖诗人槟榔，他是采诗官下凡，来人间历劫，采风，他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他注定要悲天悯人，他常常眼含热泪注视着冰冷的人间，他也看透了人间，他不断的作诗作诗作诗！只有诗情才是他苦痛的解药，才是他眼中荒唐人间的唯一解药！他是，堕入凡间的诗神！ 你感叹：嚯！这么厉害！你说他是诗神，那他的诗究竟有多好？ 我答：我学识浅薄，本无资格评价李槟老师的诗歌，但见你有所疑问，我就略谈拙见，不严谨处，勿怪！ 诗神名号，李槟老师当之无愧，我认为槟榔新诗之出色，主要有三：其一，为针砭时弊，以史讽今，二为白而不俗，清新隽永，其三则是拳拳之忱，千载回味。 一、针砭时弊，以史讽今 槟榔虽然作诗歌体例皆为近现代新诗，但是却经常援引历史名人故事，将故事新编，将历史人物、史实 现代化，生活化，从而使内容更加为现代读者所理解接受，阅读起来新奇有趣。在《胡惟庸的传说》中，胡惟庸成了中国封建王朝倡导民主的第一人，成了明朝的民主思想家，他大胆的向朱元璋表达自己的民主设想：“政治有党派，允许自由立派，各派竞争当权，大明国号永不变。” 但朱元璋哪里肯呢，这不是威胁他的专制独裁吗？遂将胡惟庸诛杀，满门抄斩。 借胡惟庸之口写民主的可贵，借明朝“杀胡惟庸，废宰相制”这一历史事件表达对专制集权和民主的思考，用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寓以深切的现世意义，借史讽今，针砭时弊，那诗句跨越了历史。在他的诗歌中，我们看到历史，也看到当今，采诗官槟榔，从历史的浩瀚星河中摘取明星，采集素材，古为今用，他笔下的历史新编引人入胜，对现实的影射之中，又吹过阵阵历史的悲风，让读者为之扼腕、为之太息…… 《蛋糕店的伙计》一篇的叙事极富讽刺意味。蛋糕店的伙计在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吃不饱，也饿不死。” 他没日没夜的干活，却也得不到老板的信任，工作被监视，做出的蛋糕要由老板家人保管。每日的做蛋糕啊，可他连一个蛋糕也买不起，干部留学生倒是直把蛋糕吃腻了，蛋糕卖不出啊，老板又要扣工资，那卖不出去的蛋糕也不能归伙计，却送给已经吃腻了蛋糕的邻居家人，外国人。这篇运用强烈的对比，字字珠玑，每句中都暗藏刀剑般尖锐的讽刺，这冷峻的语言，颇有鲁迅先生的影子。 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经济、社会在发展，但依旧有待完善。槟榔把眼光聚焦于市民和社会中的小人物，蛋糕店的伙计代表还在受资本主义和官僚主义压迫的人民，道出了他们生活的艰辛，太平粉饰下还有多少普通人的辛酸泪，有多少人还在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压榨。槟榔痛恨官僚气，他无比爱自由，他要自由的灵魂，自由的言语，对那些摆架子，剥削人民的贪官污吏与压榨民众的资本家口诛笔伐！ 百灵鸟拥有美妙的歌喉，如石上流泉、松涛阵阵，可它却不能自由的歌唱，被发配去苦寒之地曲高和寡，而诗人不畏艰辛到达极寒之地，因为他爱百灵鸟天籁般的声音，他是百灵鸟的忠诚追随者。 百灵鸟是所有自由者的精神领袖，它大胆抒心中之志，唱心中所想，它是自由的化身。可是当自由被压制被践踏，知己无处寻觅，他真正追随者不会沉寂，他们追随自由而来，无论艰难险阻，他们要一方自由的土地，即便去路是苦难重重，也在所不惜。如果没有了自由，不能言明心中所想，那安于一隅的碌碌其生又有何意义？ 二、白而不俗，清新隽永 槟榔曾提到过诗人穆旦，并与之对比，他说：穆旦的诗是在语言上下功夫，而我槟榔的诗是在意蕴内涵上下功夫，不在语言上多做文章。 穆旦的诗我也略略读过，美则美矣，确实有种神秘蕴藉的美。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我不能很好的知人论世，也许是因为自身的诗歌素养还需提高，我总读不懂他的诗，最后多是悻悻收场，意兴阑珊。 但阅读槟榔的诗歌却越读越有味，首先是因为其语言之直白，雅俗共赏，首先我能够理解最表层的语言，方能做到理解之同情，其次，槟榔的抒情处也不拐弯抹角、一再回避，不需绞尽脑汁刻意揣摩，但其意蕴又是极富有现实意义和多重内涵，并非是粗笨的大白话，颇能令人回味品读一番。 青春易老，年华逝去，在他记忆之壤里扎根最深的，还是那灰黄色的监狱时光。 1988年8月，槟榔从巢湖师专毕业，被分配到监狱工作。当了一年初中语文老师后，便被下放基层做狱警。杂乱的电网，黑色的警服，坚硬的警棍，冰冷的水泥墙，青年的心中充满了热忱与向往，他爱写诗，多亏了诗歌相伴，才不至于让他的监狱生活过分压抑单调。他有青涩的脸庞，总爱随身带着一个小本，尽管边角磨旧，还是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珍视。这本子，装着他的精神世界，是他的个人诗集，狭窄昏暗的牢房里，青年时而奋笔疾书，有时微微顿笔，看向监狱外那片裸露着的灰白天空，他要考研，要走出这所监狱，要看到更大更广的天空！可是他想不到，在十几年后的未来，他又守着三尺讲台，教一群不怎么好学、也不讨人开心的大学生。 岁月如歌，人生如诗，不堪回首的过往，却又那么令人想念，想念啊，却又不敢细细回想，那样只会徒增悲凉。 诚然，槟榔诗歌中的语言是直白的，直白的可爱。没人会看不懂他写的话，但却少有人能理解他的诗歌，这也正是白而不俗之所在。面对课堂上那些答不上来问题的同学，李槟老师常常微仰着头，失望的感叹“知音难觅，知音难寻啊！” 我看着讲台上一时落寞的槟榔，恍惚间看到了清代文人曹雪芹的影子：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三、拳拳之忱，千载回味 他写诗，因为陷于苦难，他写诗，因为也从中获得幸福和刹那的解脱。 槟榔的诗歌就像一场幻梦，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轰趴派对，在槟榔的诗歌世界里，有朱元璋和宰相的民主之争，有大清统治者和八国联军的直接对话，有曼妙的百灵鸟之歌，有美丽的爱情传说…… 在那诗歌的理想之国中，没有时空和国界，没有种族性别歧视，没有权力的大小，位分的高低，历史也打破了时空的坚壁，人们欢声笑语，哭哭笑笑，谈论今天谈论谈论未来。你可以和诗人李白共赏一轮明月，也可以和商纣王谈谈民主与专制……有人悲观有人乐观，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之间没有对错，你说便有人聆听，你愿意分享便可有三两知己。 槟榔的诗歌是真正的纯文学，那无关道德、无关政治，它们是艺术品。一头扎进槟榔新诗的海洋，就暂时的逃离了现世的烦忧，在那儿你或许能找寻到自己胸中郁结的夙愿，你也能找到看世界的全新角度，也或许，你读到了与自己世界观向悖的文字，但不管怎样，这里都是一片自由土壤。 槟榔的诗歌是一面镜子，一面在审视历史，一面映照着现实，照出人间的悲欢离合，照出了他的人生，照出了他最强烈，最坦荡，最欲直抒的情感。字句下小心藏着的，是作者的一颗真诚的心，那诗句中，是一个痛苦的人的真心啊！然后你就会明白：世人皆苦，我之苦痛不过是人类星辰宇宙间的一粒尘埃，而后便豁然开朗！ 你也要学槟榔，写诗，诗是一场梦。梦里什么都有，当憋闷的情感如尼亚加拉瀑布喷薄而出，当你飞越远方的雪山与草原，当你看到木地板上掉落的干枯玫瑰，当你看到肮脏扭曲的人心……大梦方醒时，你会更加自恰，人生天地间，本就要承受许多不如意，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完全逃离现实的种种规则。那就写诗吧，诗里有整个世界、整个宇宙，诗中有历史的浩瀚星河，也有空灵的白色羽毛，有莫奈的花园，有梵高的耳朵…虽然无法逃离尘世，但与新诗结缘，我们也许可以做到五柳先生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那样悠然自得的心境。 我感情充沛的说完了这许多话，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你的眼睛含着闪闪的亮光，说：我明白了。 这时，又有人说：诗人都偏执，诗人是神经质！ 我说：那是因为他们坚守自己为人的原则，坚守心灵的净土，他们真诚的对待自己、对待世界！诗人不会撒谎，诗歌也不会撒谎！ 那人又说：可是每个人都有原则和心灵净土。 我说：那便是你与诗人的差别所在了。你少了“坚守”，你不敢做真理的少数，只愿暂且放弃原则，做沉默的大多数，这样以后，你一次丢弃原则，就可以两次丢，于是再次丢…渐渐的，人失去了棱角，变得圆滑。 他得意的笑说：圆滑才好嘞，圆滑才能融入这个社会！ 此时我便知道，与这人已然无言相劝，只得回答：那便做你的八面玲珑的墙头草去吧！ “这痛苦又浮华的时代，唯有无情的锻炼才能解恨。” 诗人是孤独的，固执的，也是幸福的。在这浮躁功利的时代，人们迫切需要一个心灵的净土，我们需要诗人写诗，不为歌功颂德，而为了说真话，表真情！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定有一方圣洁无暇的领土，在那里，新诗是一切的缘起。槟郎如是，世人皆如是。愿槟榔，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身体康健，继续做满怀热忱的采诗官，审视这人间，造福这人间！ 2021-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