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多元宇宙，做梦的平行时空

对高考分数不满意的，对青春有遗憾的，都容易梦到上学。

刚刚梦到了一个初高中折叠世界的平行宇宙。什么意思呢？我上体育课，应该是高三的体育课，体测已经结束，老师也是那位后来炒比特币发财的北师大高材生。然而同学们都是初中同学，学校的陈设也是初中模样。那个赫鲁晓夫风的资优部小楼还是粉刷之前的样子，有种苏联朋克的感觉，立于操场之北。我和同学们出操，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跑，漫无目的。西西弗斯好歹有个石头要推，那是直接的压力。我们好像也有压力，但也没有，我们跑多快、队伍多乱，老师都爱管不管。

我感觉到这场梦不是新的，是以前做过的一个梦的延续。我回到学校的那些梦，同一设定的经常反复出现，叙事上形成承接关系，构成了一个个故事宇宙。那些初中同学出现的时候很兴奋，像刚从记忆故纸堆的封印里放出来。赫鲁晓夫楼那种独特的苏联皮肤在我诸多关于中学的梦里也是独树一帜，因为它真实的外观涂过灰色也涂过粉色，而在我梦里是那种cccp航天橙外加钢铁、老国企厂房色以及生锈的质感。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我曾经在这楼里住过，那是我两三岁时的家。我记得躺在床上外公拿奶瓶喂我，妈妈在楼道里给我煮了绿豆汤，还买了一个后备箱从两边打开的卡车玩具，打开后里面有一架直升机。后来房子单位收走，我初中的时候成了我爸和几位老师的午休宿舍，我也在此午休过。那时下午会有一节体育课，操场就在楼的南侧，我多睡十分钟后慢悠悠过去还比从西侧教学楼里过来的人早。

梦里我好像也是从那个乌漆麻黑的宿舍起床，走到了操场上准备跑步。跑步的全程我都在和同学们反思跑步的意义：体测结束了上体育课还有什么意义？体育课老师也不教就是干跑步？班主任让我们边跑边背课文却不在一旁监督，这有什么意义？此时是阴天，西安的阴天像奶白色厚厚的云上刮了一层来自黄土高原的土，气氛萧森。两个上学时老想打我的同学跟我跑一排，我们梦里的关系却无比融洽，其中一位人高马大者竟然说出“咱俩关系好”。此君上初中经历过一次黑化，之前热情阳光单纯，后来易怒，我却从没变过的爱开玩笑。和自信的人开玩笑对方绝不会多想，夸赞敏感的人也总是适得其反。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黑化前的状态。他黑化前，我跟他确实关系好。如果我早点遇到他遇到的挫折和压力，可能会更理解他吧。

还有另一个同学，从初一到初三越来越难相处，可能也和三重门那些事有关吧。那两位同学后来和同一个女生在不同时间谈过恋爱，但好像没当过情敌也没起过冲突。我们三个“关系好”的人并排跑，气氛略微压抑，人高马大者说了“咱俩关系好”，我想起了他为我点的一碗面，另一位同学也是之前好相处时的眼神和表情，他像刚吹过牛一样自信满满，我们在高三的绝望中漫无目的地跑，天上积云千里，我们其乐融融。我随口说了句：“案前舒卷人微醉，梧桐拍雨过清秋。”因为动了脑子，我就醒了。在梦里我有个bug，就是说不出话，一说话就得是古诗，就得醒。我记得这个梦上次做也是跑圈，但是大家衣服不同，气氛也不同，也是因为我说了句诗然后醒了。但那句诗我忘了。

整个梦境我都在跟我以往和现在的压力对话。我梦到后来关系僵化的朋友之前的样子，说明我很想回到那时候。至于赫鲁晓夫楼，他南面朝阳，像衙门向南开口，操场在南边，这样的设置就给了它较高的地位。苏联象征计划、控制，朋克又是反抗。cccp航天橙是星辰大海，生锈的钢铁又是脚下的实地，这些梦里的符号还真是无比具体，这也就是为什么做梦像看电影一样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