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在阿拉斯加
2021年底,我在阿拉斯加。
短短的六天,大約三天都在路上。
先去了南方的港口城市Anchorage,取車、與隊友回合。因為冬至剛剛過去,這個城市似乎只在三種狀態之間輪回:黑夜、日出、日落。這裡隨處可見亞洲面孔--阿拉斯加原住民,雖然和東亞面孔些許不同,卻有一種親切感。隨處可見的還有斯巴魯,在超市邊上停車的時候一度被斯巴魯包圍;偶爾能見到WRX,可惜我開的不是自家的WRX而是道奇大皮卡,否則就能跟他們招招手了。
一路向北,經過 Denali 國家公園停留一晚,然後去往 Fairbanks。途中不巧碰上三十年一遇的暴雪,隊友在高速上困了兩個小時,當地施工隊的拖車也愛莫能助。最終,眾人在夜幕(其實彼時不過下午五六點鐘)中頂著大雪幫忙鏟雪才脫困。可謂驚心動魄。其後,更遇到路邊山上的雪崩,落下來的雪把公路攔腰堵住,被堵的車輛排成了長龍。幾位壯小夥子二話不說拿鏟子開路,鏟到一半時來了輛高大威猛的鏟雪車,直接『阿拉霍洞開』解決麻煩。歷經艱辛到達目的地,我們舉杯慶祝『活下來』。
一個不下雪的晚上,在Fairbanks郊外的一處高地等待極光。不幸烏雲太多,只能看到天邊隱隱約約的綠色和橙色光--也不知道是不是來自城市的光污染--苦等了一個小時之後,困冷交加只好打道回府;同去看極光的一家美國人卻不慌不忙,掏出了啤酒準備再等兩個鐘頭。次日,在雪橇場結識了一只叫Hawk的阿拉斯加犬,個頭大且溫順,勾起了我想養狗的欲望。想起一位朋友以前曾說『想養狗,養一條「好狗」』。狗相比於貓,也許的確是能給人更多的慰藉的。
隨後,與隊友分別,我獨自南下回到 Anchorage,他們則在山區的帳篷裏跨年。路上天氣極好,才發現 Denali 的山美不勝收。
一直往南方開,一直往南方開。自己開車的時候,總是控製不住飆車的野性--也許是因為道奇公羊那撩人的引擎聲,也許是Sonic Youth那上頭的音樂,也許僅僅是『不想好好活著』。從 Denali 一路開到 Anchorage,三個多小時四百公裏,一路超車無數。所幸在人煙稀少的雪原上,警察也是極少出沒,否則我會被罰得傾家蕩產。中途曾經遇到不大不小的險情,急轉彎速度太快而且路上有雪,導致輪胎抓不住地面,變成了鴨子擺尾。在那之後我就學乖了,過彎之前先減到限速,於是再也沒有Deja vu。
阿拉斯加也許是我的故鄉。我想我不屬於繁華的現代都市、安靜的古典小城,也不屬於炎熱的南方。 我屬於雪地,大森林,和漫長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