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登顶前一天,天清气爽。早上9点出发,全程徒步将近20公里,从海拔3200米的山谷一路爬升到海拔4300米的大本营。慢慢地,静静地,一步步地,沿着山路盘旋而上,狭长深邃的山谷似乎能将你吞噬,对面的雪山淡然地遥望着我向前的步伐。在未看到大本营石头屋之前,即使一路与马帮同路,弄得灰尘噗噗,但步伐还算轻快。然而当石头屋出现后,它俨然变成了一种挑衅,逼得你想要征服它,遂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殊不知这是一个陷阱,在最后路段才发现自己越发劳累,甚至觉得石头屋遥不可及。为了缓解这种疲劳与单调,我戴上耳机,循环播放着节奏强劲的音乐,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我终于在下午5点抵达大本营。

晚饭时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热气腾腾的铜炉火锅。即使因为高海拔导致胃口不佳,但是有大峰团宠——大金毛多多陪伴,多多时不时跟你讨吃的,向你撒娇,握手,让疲劳的一天多了一份治愈。对了,多多是跟我们一起出发的,但它早在下午3点之前就到达了大本营,第二天的登顶过程,更体现了多多四驱动力的优势。饭后在没有灯的石屋准备凌晨出发所需的行装。没有多余的水,只能用湿纸巾擦脚擦脸,在晚上8点,贴了四个暖宝宝在腿上和脚上,戴上隔音塞,钻进睡袋准备休息。然而房间里有8个人,大家都缺氧,估计就没有真正睡着的,不到12点,我更是热的受不了,不得不起来扯掉暖宝宝,吃了颗止痛药,防止高反头痛,顺便出去上个厕所,一出门才发现外面积雪已经挺厚了,生怕三小时后雪太大,取消登顶。但是顾不得多想,在雪地里屁股就被冻得受不了,赶紧回到屋里,最后又熬了三小时起床吃饭。啊,那个早饭实在是太难吃了,高压锅压的面片汤,完全无法下口,只吃了一点自带的蛋糕。
大概凌晨4点向导催促着大家出发。在一片茫茫雪地中,仰望天空,发现雪已停,繁星点点挂在天空中。此刻没有势在必得的姿态,只有希望一路好走的愿望,因为一切都得听从大自然的安排。我走在了我们队伍的第一梯队,默默跟在向导后面,大概半小时后,看到雪地里的多多在众人头灯的灯光下打滚,有人与它打闹嬉戏,它也顺势蹭鼻子上脸,大有将人推到的架势。这里是它的主场,多多在行进队伍中来回上蹿下跳,时不时停下来舔掉沾满雪的长毛,最后又快步把你超越,消失在夜色中,这里的一切对于它而言都是那么游刃有余。而我,在出发一小时后,觉得甚是发热,不得不拉开两件衣服的拉链,不一会儿,更觉得饿的不行,边走边吃地快速咽下一小块士力架、一块巧克力、几块糖,这才有力气走走停停地跟上退伍。中间停下休息时,向导还提醒我说,要看日出就得快点,然后我又不得不加快步伐,就这样气喘吁吁地不断前行,也不知道还有多远,只能听着自己清晰无比的心跳声以及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心声:你可以的,你没问题,一定能行!

最终赶上了更靠前的队伍,然后在雪地里不知行进了多远,队伍突然堵在一起,而我则被迫站立在高低不平的陡坡上。此时向导悠闲地拿出手机刷抖音,他说这里有信号,因为快到垭口了。前面的向导大声提醒说:“衣服穿好,帽子戴好了啊”。我也赶紧拉上拉链,系好帽子,然而脸部和鼻子却是不敢遮住,因为我戴着眼镜,遮住后,眼镜就会起雾,而这最终让我深刻体会到了狂风暴雪拍打脸庞和鼻子时带来的绝望感,这是我有生以来感受过的最残酷的自然力量。狂风席卷,迅速带走温度,戴着手套的手,即使放进衣兜,也感觉无济于事,而你还需要靠着双手扶着钢索,拄着登山杖才能保持平衡。经过垭口到达一块平缓地带,大家像企鹅一样围在一起休息,但是站立的双脚怎能抵御寒风低温的摧残?
不一会儿,我们的向导又带着我们往前冲锋了,这次是最后的冲刺。沿着几乎无法站立的陡坡,迎着凛冽的寒风,手指已经冻得麻木,甚至鼻涕也快冻住,但是天色渐亮,一弯新月也不再是孤寂地悬挂在天边,因为天际渐红,映衬着月的皎洁无暇。这样的景致让我差点忘了前进的步伐,好在一阵狂风掠过,催促着我继续向上。最终,我爬到了顶峰,跌跌撞撞地走到四姑娘山大峰纪念碑前,向导赶紧招呼我拍照留影,因为此刻只有三五个人在顶峰,在匆忙之中,也顾不得照片是否清晰,然后我就开始遥望着越发红艳的天际与四面的群山峡谷,左边能看见半山腰上挑战二峰的勇士的头灯,当然还有雄伟地矗立在那里的蜀山之后:海拔6250米的幺妹峰。在阵阵寒风中,我体会了什么是云蒸霞蔚,山谷中的云雾略带着一丝朝霞的艳丽,随风起舞;我也感受了什么是苍穹万里,雪白的群山连绵不绝,与天相接。然而没等到一睹喷薄而出的日出,我已冻到不得不下撤。下撤之时,天色已亮,我才看清来时之路,在如此陡峭的山坡上,我已不敢轻易行动,几乎全程低着头蹲着下山。可此时,正面的金光日此耀眼,抬头望去,阳光透过云雾,将云雾染成了艳丽的粉红色,最后像探照灯似得照亮此起彼伏的山峦峰顶。哇!原来日照金山如此震撼人心。



-
清风徐来 赞了这篇日记 2022-01-06 17:57: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