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雍和宫的金鼎轩吃宵夜了
跨完年很饿,和朋友打算吃点东西。在胡同口看了会儿地图,也没什么能选的,就糖果旁边金鼎轩吧。凌晨两点,排号儿。旋转门一转就有一波新的男男女女涌进,比上菜还快。
上次来这儿是去年冬天,也凌晨两三点。从资料馆走过来的,刚看完费里尼,和一个男的。相识过程特别老套。酒吧喝酒,朋友带来新朋友,说他会看手相,怂恿我去看看。被推那了,说不说不由自己。看就看吧,当时刚分手没几天,是该算算。他看了十秒,说咱们那边儿说,其实就是椅子背转个圈。他说你这是哲学手,我问什么意思,他说想得比较多,再通俗点就是漏财,攒不住钱。我觉得挺准的,也放下心来,这个朋友可以交,至少不会和我借钱。
后来莫名其妙总见到,挺照顾我。恰到好处的热情。就是那种在一堆人的场合里让你觉得安全,两个人待着也不尴尬的存在。——像白老师那种男的。本地人,不上班,有房收租,靠一些文艺作品和艺术活动填充自己活着的感觉。
他比我更早掌握开票信息,问打算看哪几部,要不要一起抢。然后合理分工,各就各位,没什么废话,直到电影开场并排坐在一起。看完总要聊几句,意料之外的顺畅。那场是《甜蜜的生活》,当时的我正和剧中人一样沉湎于酒会声色难以自拔,被过于轻易的快乐卷着走,一边痛苦一边跳舞,整个人被高高架起。他也一样,就着月色散步,聊天上地下。再见面变得轻松,发现他这人妥帖得过分。车停路边,人等在地铁口,手里两杯不同口味的奶茶,一杯选了喝,一杯暖手。哪里吃饭,几点吃完,怎么赶场,明明白白。都到这程度了也不让你有压力,有时两人,有时还会有他同场的女性朋友,大大方方介绍认识。几番下来让你觉得他就是这么个人,有钱有闲的好人。再无性别。
那次金鼎轩算个意外。看《月吟》,太喜欢了,简直要跳起舞来。他说附近有个公园,可以走走,果然是个极美的地方,我自己绝无可能发现。先是聊电影,然后月亮,星座,巴拉巴拉,哲学,神鬼。累了就坐下,椅子是刚漆的,笑哈哈坐了一身。钓鱼的人烦我们,就逃,逃到一条不认识的小路。饿了找吃的,还是只有金鼎轩,索性走,一两个小时走到那,简直是壮举。冻得够呛,点热汤鸡爪。后来他装新房子,我随手送了个礼物,月亮画。还是看电影时候带过去的。我不晓得平衡何时被打破,还是男的总归是男的。快圣诞节的时候在餐厅吃饭,应该是吧。大概。四处金灿灿的,一杯杯的热红酒。起先只是进去避避寒,不知怎么就像约会了,资本主义太害人。酒咣当我也咣当,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定自己对他没有爱情,但什么是爱情?刚看完《卡比利亚之夜》并为她流泪,但是得了吧,得了吧没有女人真的会做卡比利亚。有的东西它就得永远停在那,不然就完了。
所以那是什么?一些普通人类的情感,一些人类的普通情感。就是这样。你们聊天散步约会非常愉快,但也就是产生了一些这个,普通人类情感。我感觉《爱情神话》(非费里尼版)就是拍这个,男男女女之间的普通情感。至于为什么是中年人的,可能因为中年人看上去缺乏性欲,是实现这个话题讨论较为合适的介质。没想到吧,这竟然是一个影评。
我还没看过费里尼的《爱情神话》,不知道他怎么讲的,什么观点,会不会睡着。随便吧朋友们,爱情不爱情的,都会忘掉,但电影永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