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单｜书评 《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中的《驾驶我的车》
文学经典
一篇纯原创的小说解读，带你体会小说这门艺术的奥妙
作为一篇短片小说，字数是相当少的，所以字句都是作者千思万想提炼出来的，既可以连接剧情或者开启新的情节，也可以侧面表达作者这个局外人的内心想法。就此目的，我很佩服这篇短篇小说开始用了很多字数去描写了一段男女性别在开车这个活动中的不同类别，尽管看似无足轻重，但就其是一篇短篇小说，也无不需要格外注意它作为开头这个最重要的位置本身所带有的特殊性：
- 文章一开始就表现了它的主题：对女人的分析，或者说是探索。文章中把女司机分为两类即可证明，尽管村上先生的措词已经表现得很尊重女性以及客观，但目的性却是依然强烈。两类别分完之后，没想到有了一个第三类别，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是在指代后文中替男主角家福当私人司机的渡利。
- 来到第四段描写男人的段落里，重点来了，也是本文的一个重点，两个关键字“演戏”。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开车和交谈分离开，说得明白一点，就是男人可以同时干两件事，互不打扰。当然光看到这里还没发明白这段文字和演戏有什么关系，那我就提前说了，因为后文中的男主角对演戏有一段意义非凡的台词：可以成为别人。台上是演员，台下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可以做完全不相干的事和人生。
- 开头的最后一小段，男主角家福在生活中和工作中不会去区分性别的优劣势，但是开车时就不一样了，他对于女人开车一直很紧张，这里就要来谈谈开车这个名称了，从这个开头开始，就有几个关键词一直在读者脑袋里闪烁着：汽车，驾驶（动词的名称形式），女性，男性，紧张。
- 回到开头的总体，把女人进行了三种分类，而男人就只有一种，男主角看似不介意女性，但是一旦在车里，女司机就会让家福特别担心，直白点说，就是对于性命安全应该交给谁，男主角家福明显选择了男性（就算文章中说了一句：或许我们应该对此表示感谢。）这就是作者故意在模糊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就是看似对女性的精神上的尊重，实际上又对她们特别紧张焦虑，简单来说就是正反话都写，村上可真狡猾，也特别实在。对于各种类别的女性，家福都不会感到安全。
接下来就进入了本文正片，男主家福汽车在修理厂修理，进行了一段剧情铺垫后，顺理成章地提到了这篇小说的第一位关键女性，先来看看对她的描述：
- 二十五六。
- 驾驶技术毫无问题。
- 古怪。
- 态度生硬，沉默寡言，没命地吸烟。
- 几乎没有笑容，可能有点丑。
- 靠短工混饭吃，人靠得住，滴酒不沾。
如果把“女性”“女生”这种性别代词隐藏掉，就单看这些描述性句子和形容词，我还以为是在描写一位男性。所以在这里，村上先生也是故意在模糊这位特殊的女性的一种女性形象，或者说村上只是在创作一个“看似女性”的人，所以女性性别在这里就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怎么样的一个人才重要，性别只是一个附属品（可能这就是村上模糊这段女性性别描写的用意吧），当然也是在勾起读者和男主角家福的幻想，都想继续下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别人口中的那种样子。
说到这里，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点，这篇小说在模糊时间这个东西，不是文章中说到的十几年以后之类的用于解释的状语从句，而是这篇小说发生的时间。没有一个具体时间在描写这个故事发生的环境，城市怎么样？社会大环境怎么样？文中全都没有写到，唯一有的只是“萨博900”这辆1978到1998年产的黄色汽车。注意了，这就是细节：模糊掉时间，让你沉浸在故事里面，并且潜在地告诉你，这个故事跟发生时间没关系，以前可能发生，现在正在发生，未来也可能继续发生。一篇小说不告诉你故事发生的具体时间，甚至没有社会大环境描写，这的确很令人佩服，有的只是人物和情节。这可能就是厉害的作家正在做的事吧，描写一种看似现代的故事，而不是特点时间段的故事，这在一篇小说或者文学创作的立场上看，格局更大，野心也更大，对于人类的描写也更有深远影响（我们尤其值得借鉴和学习）。
回到小说内容上，男主家福的车显然已经老化，但没有什么大问题，妻子活着的时候他们经常开车远行，自从妻子死后差不多十年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坐过副驾驶位。只有男主一人无论春夏秋冬，敞着车棚，到处穿行，享受生活。书中有段文字是这样描写车和人的关系的：车上几乎全是他一个人。这里再次深化了“车”这个概念，一个本文最重要的字，或者说概念。车已经不再是开在路上的载人工具，而是两个人的爱情见证，或者说就是爱情本身，不管谁死，都没有其他人能够弥补这个空缺。有一个不显眼的证明，但是我却认为足够有力证明我的论证，那就是车体的黄色是妻子选择的。车由丈夫买，颜色由妻子选，多么恰当又自然的比喻，比喻什么呢？比喻两人共同努力创造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是车吗？是，但不够。是他们的爱情。
后一段就开始说明问题了，明明前面说过了汽车有点小问题，但是后一段却单独起一段来讲这件事，虽然只有四行文字，但它更加详细地描写了一些问题，这就值得注意了，至于为什么，我介绍完内容，再从结构上解释，相信大家就能发现这一段的重要性了。这一小段“这里那里到底有点憔悴了，不过还很结实.......”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版本很贴心地把“憔悴”这两个字的下面点了两个小点，以示强调。车体内部有些东西憔悴了，不过还很结实，什么意思呢，就是有些小毛病，可能是年代久了，但是还能开。说回上一段我所讲的，把车比喻成他们的爱情，那这里就是一个关键点了，这里就是在说他们的爱情有点小问题了，文章原文所用的中文翻译是“憔悴了”，相当拟人化的描写，这难道还不明显吗？所以这一段相当重要，因为前文从未隐藏地提到过两个人的关系有问题，我们读者读到这之前一直以为他们俩关系很好。前文唯一提到的一点车的毛病，也是被作者放在一个轻松、可接受，甚至表达出疼爱这辆车的环境下写出来了。但从这一段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即将要迎来揭开伤口的时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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