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四训》读后
身份由研究者变为普通读者,读书时不用再想着找题目、抄史料、学习理论和方法论,终获自由。读书真正变成了滋养人的事情,又找回了阅读的乐趣。花一中午读完《了凡四训》,取其精华,感触颇深。至于那些不解、不甚赞同、觉得矛盾之处,便随它去,不深究。终于可以“好读书,不求甚解”。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全书主旨,在此八字。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句竟从此书来。
“科第中人,类有福相。余福薄,又不能积功累行,以基厚福;兼不耐烦剧,不能容人;时或以才智盖人,直心直行,轻言妄谈。凡此皆薄福之相也,岂宜科第哉。”作者自述,可谓“另世我”。往时以此为个性,自矜聪明,出语尖刻,以为高明。殊不知有大智者往往宽厚平和,不妄言。恃聪明而睥睨他人,实不自知也。处事之道,作者有述:“吾辈处末世,勿以己之长而盖人,勿以己之善而形人,勿以己之多能而困人。 收敛才智,若无若虚。见人过失,且涵容而掩覆之。一则令其可改,一则令其有所顾忌而不敢纵。见人有微长可取,小善可录,翻然舍己而从之,且为艳称而广述之。”惟虚怀若谷,与人为善。
作者“善怒”,故以怒为例,阐释从“理”上如何改过:“如前日好怒,必思曰:人有不及,情所宜矜;悖理相干,于我何与?本无可怒者。”余亦善怒,前日反思,竟与作者所言相合。
作者论“毁谤”,亦得我心:“闻谤而不怒,虽谗焰薰天,如举火焚空,终将自息;闻谤而怒,虽巧心力辩,如春蚕作茧,自取缠绵;怒不惟无益,且有害也。”“大抵人各恶其非类。乡人之善者少,不善者多。善人在俗,亦难自立。且豪杰铮铮,不甚修形迹,多易指摘。故善事常易败,而善人常得谤。惟仁人长者,匡直而辅翼之,其功德最宏。”今日之传播学,亦与作者所论相合矣。
作者论“改过”,“从心而改”,方为上乘。“何谓从心而改?过有千端,惟心所造;吾心不动,过安从生?学者于好色,好名,好货,好怒,种种诸过,不必逐类寻求。但当一心为善,正念现前,邪念自然污染不上。如太阳当空,魍魉潜消,此精一之真传也。过由心造,亦由心改。如斩毒树,直断其根,奚必枝枝而伐,叶叶而摘哉?大抵最上者治心,当下清净。才动即觉,觉之即无。苟未能然,须明理以遣之。又未能然,须随事以禁之。以上事而兼行下功,未为失策。执下而昧上,则拙矣。”如何治心?冥想正念,或为一途。
但改过者,要发耻心、畏心、勇心。耻心、畏心,我皆不缺。唯独勇心,不知何处。“人不改过,多是因循退缩;吾须奋然振作,不用迟疑,不烦等待。小者如芒刺在肉,速与抉剔;大者如毒蛇啮指,速与斩除,无丝毫凝滞,此风雷之所以为益也。”何处寻得勇心?未得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