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天回国探亲日记连载11

2018年7月31日星期二天气晴

昨晚10点钟就困得不行，没关窗帘我就睡着了。半夜如水的月光照在脸上把我弄醒了，抬头望向窗外，发现月亮真圆，估计今天不是十五也是十六吧。上了个厕所，然后半天睡不着，想着不知道十天能不能弄完装修，能不能找到小时工，心里很愁。耗到早上五点多才又睡着了。

早上六点半，我还在熟睡，妹妹把我叫醒。她说爸刚给她打了电话，说他已经坐客车到了葫芦岛市医院，他说腿又疼了，要去看腿。一听这个，我赶紧起床，我俩简单收拾一下就赶去了市医院。到了医院，看见爸正在医院门口吃包子。妹妹说“我们也还没吃早饭，先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去313医院看吧”。爸就想在市医院看，他说范丽婷在那好办事。范丽婷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具体说是我爸姑家堂姐的女儿，说远也不是太远，说近也不是很近。记得我在市里读高中时去过一次我爸的这个堂姐家，他们一家都在医院工作，很客气的，我还记得那次我去给我做的是牛肉青菜面条。但这些年，尤其是我妈和我爸离婚后的这几年，我爸这头的亲戚，别说是这些姑表亲，就是我的亲大伯亲姑妈，我和我妹也跟他们没什么来往。这样想着，我们就觉得多年不联系，就别去麻烦人了。前几年妈妈就是在313医院确诊帕金森的，我们也并未惊动任何亲戚。

早上八点半，我们到了313医院， 居然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挂号。妹妹说医院的生意真是好。爸爸排在骨科第11号，等了大约30分钟看上了。医生问诊后怀疑是腰间盘突出，让我们下楼排队去做CT。10点多拿到了CT片子，医生看了片子后说“确实是腰间盘突出，需要做手术，而且是大手术，需要住院十天”。我和我妹一下子就愁了，我家就我俩，我还就回来就这几天，已经有好多事要做了，这要再做个手术，我这非得忙到也住院不可。我俩虽然心里愁，但嘴上还是说，问问爸的意见吧。爸明确说不想做手术，他说还是去市医院，问问范丽婷吧。这么多年，他还是相信亲戚。

我们只好再次开车回到市医院，问了半天，才得知范丽婷前几年已经退休，不在市医院了。又辗转问了好几个医生护士，人家都不知道她的电话。转眼就到了下午1点，我们爷仨儿先去吃饭吧。我们找了一个家常菜小饭馆，点了卤菜猪头肉、猪耳朵、凉菜拍黄瓜，肉片炒豇豆，人家还另外送了一小碟花生米。爸妈离婚后，每年回国去爸那我基本上都是放下东西就走，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真是好几年没跟爸一起吃过饭了。这次一起吃饭我发现爸也是老了，头发几乎都白了，门牙掉了两颗，饭量也不比从前了。我问他为啥现在吃得少了，他说“牙口不少，好几颗牙都活动了，另外吃肉塞牙也麻烦”。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好难受，不知道该说啥好，只“哦”了一声便卡壳了。

东北的三伏天大中午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吃完饭妹妹说一上午开车去这去那，跑上跑下，累得不行了，要先睡个午觉。她睡了一会醒来后继续开车回矿务局，一是把爸送回去，二是这两天妈一直打电话说猫没有鸡肝了。这次再回矿务局，妈开了门，妹妹让她试一下前两天我在大百货给她买的凉鞋，妈只看了一眼就说不喜欢让退回去。我想就200块钱，算了，别退了，我自己留着穿吧，正好我自己凉鞋还没买到呢，就这双吧。看她屋里乱成一锅粥，我赶紧帮她收拾，主要是把果核、瓜子皮、鼻涕纸扫进垃圾桶，然后扔到外面垃圾堆。

我发现墙角有一个装杏核的塑料口袋，打开一看，感觉那杏核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里面很多烂的，还生了虫子，我想赶紧扔了吧。结果我刚把杏核口袋扔出去，妈妈便发疯了，歇斯底里，又哭又喊，使劲打我，掐我胳膊，把我胳膊都掐红了，死活让我把那袋杏核捡回来。我说那都烂得生了虫子，还怎么吃啊。她不管，就要那包杏核。最后还是我妥协，我把杏核从垃圾堆捡了回来。即使捡了回来，她依然很生气。我心里真是又委屈又难过，我可怜的妈妈，怎么变成了这样，而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顺着她点吧，她开心最重要，其他都不重要了。

晚上回到葫芦岛后妹妹给一个家政公司打电话找保姆，人家说帮忙去找，但还没有回话。妈妈就够让人挠头的了，爸爸又面临着要不要做手术的问题。我这过的是什么假期啊，简直是救火队长，使出了全力，火势却越来越猛！唉，人到中年，唯有一声叹息！